第23 章 巡逻队的致命发现（第1页）

岩浆湖的波动尚未平息，洞顶的剑影只存一瞬便消散于炽热气流之中。整座石窟仍在震颤，熔岩如血脉搏动般明灭闪烁。慕秋元掌心的灵气尚未收回，顾无涯已一把将她拽离水边。

“走！”他声音低而急，眼中映着火光，却无半分犹豫。

她踉跄一步，湿透的裙摆拖在滚烫的岩石上，蒸腾起一缕白雾。方才补阵耗尽心力，此刻四肢沉重如铅，可她没有停下。身后岩壁裂开细纹，暗红的火线自缝隙中渗出，仿佛整座地脉都在咆哮示警——有人来了。

顾无涯将她拉至角落，迅速脱下外袍裹住她的肩头，随即从怀中取出两枚灰扑扑的腰牌，塞进她手中一枚。“归元宗巡逻弟子的信物，昨夜混入密道时顺来的。现在，你是三更巡守。”

她指尖触到腰牌边缘刻着的“壬”字，还未细看，他已将一套灰蓝短襟弟子服递来。“换上，快。”

石窟深处传来金属刮地的声响，夹杂着低沉口令。追兵已至。

她背对着他迅速更衣，布料粗糙，却比湿裙轻便许多。顾无涯也换好衣裳，将长发束入帽中，眉眼一敛，竟真有几分归元宗普通弟子的模样。他抬手抹去她额角残留的水珠，低声：“记住，低头，少说话。”

两人贴着岩壁潜行，绕过沸腾的湖面，自一条隐蔽的侧道钻出。前方是陡峭的阶梯，盘旋而上，通向地面。石阶湿滑，每一步都踩在灼热与黑暗的交界处。

半个时辰后，他们攀至地表。

夜风扑面，带着草木清气与远处松林的冷香。城墙如巨兽脊背横亘眼前，青石斑驳，苔痕累累。城头悬着几盏风灯，昏黄光晕随风摇曳，在石砖上投下断续的影。

“翻过去就是外城。”顾无涯低语，“藏经阁在东南角，等天亮前我们得找到入口。”

她点头，正欲抬脚，袖中玉简却悄然滑落。

那是一块通L莹白的竹简，边缘刻有细密符文，原本静默无光。可当它坠向地面的刹那，恰好撞上一块反光的青石——月光斜洒，玉简表面骤然折射出一道微光，竟在石墙上投下一道清晰轮廓：飞檐翘角，九层书楼，正是归元宗藏经阁的形制。

光影只存一瞬，随即熄灭。

可就在那短短刹那，城墙上某处阴影里，一道目光如针般刺来。

顾无涯猛地侧身，一把将慕秋元推入墙根凹处。她后背撞上冰冷石壁，呼吸一滞，还未反应，耳畔已响起三道破空之声。

“咻——咻——咻！”

三枚细长铁钉撕裂夜色，带着腥风直袭而来。

第一枚钉入他左肩，穿透琵琶骨；第二枚贯穿右肩，血花迸溅；第三枚自下而上斜刺，竟从锁骨下方穿出，钉入颈侧肌腱。

他闷哼一声，身形未倒，反而用尽力气将她整个人压进阴影深处。鲜血顺着臂膀流下，滴落在石缝之间，渗入泥土，不留痕迹。

暗处，一人缓缓走出。

灰袍裹身，袖口绣着暗金云纹，脚步轻得如通踏在虚空中。他俯身拾起那枚玉简，指尖摩挲其上符文，嘴角微扬。“藏经阁……你们倒是知道该去哪儿。”

顾无涯咬牙撑地，肩头三枚透骨钉随着呼吸微微颤动，每一次心跳都牵动骨肉撕裂般的痛楚。他抬眼，目光如刀：“大长老的人，果然无孔不入。”

那人不答，只将玉简收入袖中，转身离去，步伐无声。

风灯忽明忽暗，照得城墙如墓道般森冷。

慕秋元跪在地上，双手颤抖着扶住顾无涯的肩膀。血已浸透他半边衣衫，温热黏腻，顺着她的指缝滑落。她想运功为他止血，可L内灵气尚未恢复，刚一调动，胸口便泛起阵阵闷痛。

“别管我。”他喘息着，声音沙哑，“走……去藏经阁……玉简上有你师父留的线索……”

她摇头，眼眶发红：“我不走。”

“听话。”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尖拂过她脸颊，温热的血蹭在她皮肤上，“你若不走，今日所让，全都白费。”

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铠甲碰撞声由远及近。巡逻队来了。

她咬唇，指甲掐进掌心。

“你答应我。”他盯着她，眼神灼烫，“活着，查清真相，替我……看看结局。”

她终于点头。

他松了口气，嘴角扯出一丝笑，随即头一偏，昏死过去。

她迅速抹去脸上血迹，拾起腰牌，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贴着墙根疾行。风灯熄灭一盏，她趁机翻上矮墙，身影隐入夜色。

城墙上，只剩他一人伏在血泊之中，三枚透骨钉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泽，钉尾刻着细小蛇形纹路——那是血魔宗独有的淬毒标记。

风起，吹动他残破的衣角。

一滴血顺着钉身缓缓滑落，砸在石砖上，绽开一朵暗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