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1页)
葬礼上我嫁给了小叔子的尸体。
婆婆骂我贪财,我反手掏空她亿万豪门。
当植物人老公的监护权变成核按钮,整个方家都是我的陪葬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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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的钟声,沉闷得像是从地底深处爬出来的诅咒,一下,又一下,敲在陈星月死而复生的心脏上。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百合香和更浓的悲伤表演的气息,熏得人阵阵作呕。
巨大的黑白遗像悬挂在灵堂中央,照片里那个男人,她前世的未婚夫——方浩,唇边挂着一抹无懈可击的、属于上流社会的标准微笑,温文尔雅,眼神却空洞得像橱窗里摆放的假人模特。
前世,就是这副温良无害的皮囊下,包裹着令人作呕的算计和刻骨的凉薄。
他和他的家人,像一群优雅的吸血鬼,不动声色地吸干了她身上最后一滴血值,然后,像丢弃一块用过的抹布,将她从方氏集团总部那冰冷刺骨的天台,推了下去。
自由落体时耳边呼啸的风声,骨骼碎裂的闷响,还有那瞬间席卷全身、碾碎灵魂的剧痛……此刻依旧清晰地烙印在她的神经末梢,每一次心跳都带来针扎似的锐痛。
星月啊……
一只保养得宜、戴着硕大钻戒的手,带着一股浓烈的、近乎甜腻的香水味,重重地落在陈星月的肩膀上。
力道很大,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意味,捏得她肩胛骨生疼。陈星月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她前世的准婆婆,方家的主母,周美凤。
周美凤那张妆容精致、力图掩盖岁月痕迹的脸上,此刻堆满了沉痛,可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里,却透着一股精明的审视和某种隐秘的、令人不适的期待。
浩儿他…走得太突然了…
周美凤的声音刻意压得又低又哑,带着哭腔,仿佛每一个字都浸满了泪水,你们那么多年的感情,阿姨看着都心疼。你也要…节哀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捏了捏陈星月的肩膀,像是在暗示什么,又像是在提醒她认清现实——方浩死了,她陈星月这个准儿媳的身份,也随之失去了意义。
就在这时,一个尖利得如同指甲刮过玻璃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幸灾乐祸,刺破了灵堂里压抑的哀伤氛围:妈,你跟她说这些干什么大哥都没了,她算哪门子的方家人
以前不就仗着大哥心软才赖着不走嘛!
说话的是方浩的亲妹妹,方琳。
她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小洋裙,手里捏着一方真丝手帕,象征性地按着眼角,可那双描画精致的眼睛,却像淬了毒的刀子,肆无忌惮地在陈星月身上剐蹭着,充满了鄙夷和一种终于摆脱了麻烦般的快意。
那眼神,和前世陈星月被推下天台前,方琳站在阴影里露出的笑容,一模一样。
周围那些穿着昂贵黑色礼服、前来吊唁的上流人士们,目光也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那些目光复杂难辨,有同情,有好奇,有看戏的冷漠,更多的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审视——看这个失去了靠山、即将被豪门一脚踢开的可怜虫,最后的挣扎。
前世,就是在这样千夫所指的目光聚焦下,在周美凤看似好心实则逼她放弃一切权益的劝导下,在方琳刻毒的羞辱中,陈星月像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浑浑噩噩地在周美凤早就准备好的自愿放弃声明上签了字。
签下名字的那一刻,她就彻底成了砧板上待宰的鱼,再无任何依仗。
冰冷刺骨的恨意,如同岩浆般在陈星月的血管里奔腾咆哮,几乎要冲破她强自维持的平静表象。
她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指甲深深陷进肉里,那尖锐的疼痛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她抬起头,脸上没有泪水,没有悲伤,只有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她无视了方琳挑衅的目光,无视了周美凤那只搭在她肩上、施压般的手。
她的视线,越过那些窃窃私语的人群,越过方浩那张虚伪的遗像,直直地落在灵堂角落里,一个被所有人刻意遗忘的存在上。
那里放着一张特制的移动病床。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男人,面容英俊,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双眼紧闭,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他依靠着复杂的维生仪器维持着生命体征,微弱的呼吸在透明的氧气面罩上凝结成一层薄薄的白雾,又被仪器抽走。
他安静得如同沉睡的王子,与这喧嚣虚伪的葬礼格格不入。
方宇。方浩的孪生弟弟。一场离奇的车祸后,成了植物人,在方家这栋华丽宅邸最偏僻的房间里,无声无息地躺了两年,如同一个被彻底废弃的昂贵摆设。
他是方家最不愿提起的耻辱,一个毫无价值的活死人。
前世,直到她被推下天台,她对这个名义上的小叔子也几乎毫无印象。方家将他藏得太深了。
但此刻,陈星月看着方宇那张与方浩极其相似、却因沉睡而显得异常纯净无害的脸,一个疯狂到极致、也冰冷到极致的计划,如同闪电般劈开了她混沌的脑海,瞬间变得无比清晰。
机会!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翻盘的支点!一个被所有人唾弃、遗忘的活死人,恰恰是她绝地反击最完美的武器!
植物人配偶的监护权……这看似可悲的身份,在法律赋予的权力面前,将是她刺向方家心脏最锋利的匕首!
周美凤还在假惺惺地絮叨着,试图再次把话题引向那份该死的声明:星月,阿姨知道你难过,以后方家会念着旧情照顾你一二的,但有些事……我们得为活着的人考虑,你说对不对那份文件……
文件
陈星月猛地侧过头,脸上所有的麻木和悲戚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和决绝。
她甚至轻轻地、极其突兀地弯了一下嘴角,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森然的寒意。
她打断周美凤的话,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灵堂里低沉压抑的背景音,像一把冰锥,扎进每个人的耳朵:
阿姨,您误会了。那份放弃声明的文件,我不需要签。
在周美凤错愕、方琳鄙夷、以及所有宾客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陈星月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庄重的仪式感,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她的动作很慢,仿佛电影里的慢镜头。
然后,在无数道目光的聚焦下,她伸向了自己无名指——那根本该戴上与方浩订婚戒指的手指。此刻,那里空无一物。
她没有丝毫停顿,手指掠过无名指,坚定地、毫不犹豫地,将一枚样式古朴简洁、却隐隐透着不凡质感的白金戒指,稳稳地套在了自己的——食指之上!
戒指的戒面是一轮弯月,拱卫着一颗孤星,设计独特,在灵堂惨白的光线下,折射出冷冽的微芒。
整个灵堂,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周美凤脸上那精心堆砌的沉痛瞬间凝固,像是被打碎的石膏面具,裂开难以置信的缝隙。方琳的讥讽僵在嘴角,眼睛瞪得像铜铃,仿佛看到了什么超出认知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