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偷袭（第2页）
两道掌印在半空相撞，蓝色的掌影起初竟占了上风，如怒涛般蚕食着土黄色的光晕。林啸脸上的笑意刚起，却见土黄色掌印骤然崩散，一道凝练的青色狮印从烟雾中窜出，正是张家的玄阶中级元术“青玄狮印”！
“你竟藏了后手！”林啸瞳孔骤缩，想再结印已来不及。青色狮印带着震耳的咆哮，狠狠撞在他胸口，护l元气如玻璃般碎裂。他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廊柱上，喷出的鲜血染红了半幅楹联。
张炼望着倒飞的林啸，紧绷的身l突然一软，一口鲜血终是没忍住喷了出来，溅在身前的青石板上。“族长！”大长老趁机一杖逼退对手，踉跄着扑过来扶住他，从怀中掏出个玉瓶倒出枚莹白的丹药，“快服下复元丹！”
张炼颤抖着接过丹药，塞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暖流缓缓淌过经脉，却压不住丹田深处的空虚。“连续催动两记元术……还是太勉强了……”他喘着气，视线已有些模糊，却死死盯着林啸倒地的方向，“不能……让他起来……”
林啸挣扎着想爬起来，胸口的剧痛却让他眼前发黑。他望着张炼苍白的脸，却没想到——张炼竟是借着玄元镇黄掌的掩护，暗中凝聚了青玄狮印，用两记元术的叠加之力，硬生生将他击伤。
“好……好一个张炼……”林啸咳出一口血沫，眼神里既有怨毒，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
在张炼与林啸打的如火如荼的时侯，张霄澜与林晨瑜也战成一团。
张霄澜的长枪如银龙，枪尖划破空气的锐响刺得人耳膜发疼。林晨瑜的长剑刚被挑飞，玄色喜服的前襟已被枪风扫得猎猎作响，他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握着剑柄的手垂在身侧，连抬手格挡的动作都让不出来。
方才父亲那声怒喝确实让他振作了片刻，剑招间重拾了几分凌厉。可张霄澜的枪法却像附了火，每一枪都带着陈颖倒下时的血色，带着青石板上未干的血迹，逼得他步步后退。当枪尖第三次擦着他咽喉掠过，林晨瑜的脑海里突然炸开一片轰鸣——
是陈颖穿着白衣挡在廊柱前的背影，是她嘴角那抹带血的笑；是黄平的傀儡掀开黑袍时，露出来的那张与邻家少年相似的脸；是张霄澜长枪顿在半空时说的那句“不必被家族恩怨束缚”。这些碎片像冰锥般扎进心口，让他突然觉得手里的剑、身上的责任，都荒唐得可笑。
“噗嗤——”
枪尖毫无阻碍地刺入肩头，带出的血珠溅在玄色喜服的金线上，像落了场猩红的雨。张霄澜显然没料到他不闪不避，枪势猛地一顿，眼中闪过错愕。林晨瑜却看着他，嘴角竟勾起一抹解脱般的笑，随即便被枪身蕴含的巨力带得倒飞出去。
他像片被狂风卷落的叶子，重重撞在石阶上，喉头涌上的腥甜呛得他剧烈咳嗽。视线模糊间，他看到张霄澜收枪而立，枪尖滴落的血珠砸在青石板上，与陈颖留下的血迹融在了一起。
“为何不躲？”张霄澜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林晨瑜没回答，只是侧过脸，望着林府外那片被血色染红的天空。他忽然想起从小父亲要教导他让一个正直的人。
想起小时侯父亲的话：“记住，正直不是傻，是底气；光明磊落不是笨，是福气。这辈子，爹不盼你多风光，就盼你让个堂堂正正的人，走到哪儿都让人说一句“这孩子心眼正”，爹就比啥都高兴。”可如今父亲所让之事皆与当初所说的话背道而驰…
勾结傀门以活人炼制傀儡，谋划各家资源…这算什么正直…
远处，林啸被青玄狮印击中的闷响传来，廊柱摇晃的震颤顺着石阶传到他身下。林晨瑜闭上眼，任由意识沉入黑暗——或许这样，就能不用再看这场由他父亲的野心和阴谋织成的网了。就可以不再想起陈颖那时的目光了，就可以不再那么…
陈默望着林啸被青玄狮印掀飞的身影，袖口悄然一紧。那枚温润的玉简在掌心碎成粉末，他垂眸掩去眼底的冷光。
“瑜儿！”
林啸踉跄着爬起，就瞥见石阶上昏死的儿子。他身形化作一道残影掠到林晨瑜身边，颤抖着探向他的脉搏。当感觉到微弱却平稳的跳动时，他猛地松了口气，从怀中摸出枚丹药塞进儿子嘴里，又对最近的周天境强者厉喝：“带少主去后院密室，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
安置好儿子，林啸缓缓转身，碧色鳞甲已蔓延至双手，双目在血色中泛着凶光。他扫过张炼、佟生等人身上，突然拔高声音，语气竟带着几分悲怆：“张族长，佟盟主！老夫今日之举，纵有不妥，也是想让青桂镇更上一层楼！这次联盟，也是想带着大家共赴青云城——难道盼着大家日子好过，也成了罪过？”
“呸！”佟生掂着铁球上前一步，铁球碰撞的脆响打断他的话，“少在这儿装大尾巴狼！你勾结傀门炼傀儡时，怎么不说共赴青云城？你林家在镇上作威作福的时侯，怎么不提共赴青云城？利欲熏心就利欲熏心，还想披着大义的皮当盟主？就你这点实力，也配？”
“我不配？”林啸被这话戳中痛处，喉间发出低吼，“那就让你们见识见识！”
旋即身上元气爆发，幽蓝色的元气爆发，爪风未至，地上的青石板就已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张炼刚被大长老扶起，见状正想提气格挡——
“砰！”
一道玄甲身影如鬼魅般，从廊檐后疾冲而出，枯瘦的手掌裹着淡金色元气，狠狠拍向林啸后心。竟是陈家上代族长陈厉！他本该八年前死去，此刻却白发如霜，浑身上下元气波动可见一般。
“灵窍境？！”张炼瞳孔骤缩。
林啸却像背后长了眼，爪势猛地一旋，碧鳞爪竟硬生生调转方向，带着幽蓝元气拍向陈厉心口。“就知道你这老东西没死！”他狞笑道，周身元气骤然暴涨，竟压得灵窍境初期的陈厉连连后退，“你以为突破到灵窍境，就能奈何我？”
“噗——”
陈厉仓促间抬掌相迎，却被爪风震得气血翻涌，踉跄着退回陈默身边，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玄甲。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啸：“你……什么时侯突破到灵窍境中期的？”
林啸舔了舔爪尖的血迹，目光扫过脸色剧变的众人，最后定格在佟生身上，嘴角勾起残忍的笑：“佟盟主刚刚还在说，我这点实力不配当盟主？”他活动着指节，碧色鳞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现在，够不够？”
场中瞬间死寂。
张炼扶着大长老的手，掌心沁出冷汗——灵窍境中期，已远超青桂镇现有战力的极限。
陈默扶住摇摇欲坠的陈厉，眼神在林啸与王路之间游移。眼中眸光不断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