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页)
男人没再说话。
一时间,走廊异常安静,没有人离开,暮色漫过雕花窗棂时,门内突然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姜恙没忍住,挣扎着要推门而入。
苏棠紧随其后,看见苏老爷子正好抓着锦缎被面坐起,灰白的头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浑浊的眼珠里烧着团暴戾的火:“那个贱妇”
他每说一个字,胸口就剧烈起伏,“把那对奸夫淫妇拖去地下室,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出来。”
床头的青瓷茶盏被扫落在地,炸成满地锋利的冰裂纹。
“老爷”
姜恙想说什么,又死死咬住下唇,试图压抑住啜泣声,可喉咙里仍溢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听到声音,苏老爷浑浊的眼球落在姜恙身上。
床头暖黄的灯光掠过他沟壑纵横的面庞,额角的皱纹像干涸的河床般交错堆叠,他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看起来非常疲惫。
“你也来了。”他扯动嘴角,沙哑的嗓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铜铃,“是来看我好戏的吧?”
姜恙猛地抬头,泪珠顺着下颌线砸在羊毛毯上,洇出深色的痕迹,“不是老爷,我是真的心疼你”
话音未落,苏老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佝偻的脊背在丝绸睡衣下起伏。
经历了这一场闹剧,他看起来像老了十岁。眼角交错的鱼尾纹,深壑的褶皱藏着半世纪的算计与挣扎。
半晌,他平复下来。
“都出去吧。”他望了眼他的儿子、女儿,疲惫的挥了挥手,手臂上松弛的皮肉随着动作轻轻晃荡,“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见众人依旧没走,他脸色一白,没好气道:“我死不了。”
停顿片刻,他浑浊的目光最终落在姜恙身上,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姜恙,那女人的事情,你看着处理吧。”
他心底清楚,姜恙从20多岁就开始跟他,跟了一辈子,至少对他是忠诚的。
见老头坚持,众人只好各自退去,留下管家和家庭医生照顾。
第二天一早,苏棠去母亲那打探消息,琼骁和李尘依旧被关在地下室,被派去送饭的是一个新来的佣人,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在送,饭菜都馊了。
不清楚这两人能在地下室活多久。
苏老爷子昨天晚上到现在依旧躺在房间,没有出来,家庭医生和管家在照顾。
至于苏凛舟,听说一大早就出了门。
遗产之争接近白热化,苏棠叫来小九,询问最近情况。
小九快速四皱看了眼,确认四周无人,安全后,才压低声音说:“陈最那边已经得手,年初在翡翠湾游艇会钓到周砚山,现在已经搬到半山别墅。拿到了不少周砚山见不得光的证据。”
苏棠正站在房间内落地窗前,指尖摩挲着白色的窗帘,冷笑出声,“周砚山最怕她老婆,要是知道他在外面包养女人,恐怕要闹个鸡犬不宁。”
“小九,人都有弱点。”
她的声音缓缓从唇齿间吐出来,“周砚山、张劲松、王启年这些老家伙,我们一个一个来。等收服他们,即使苏凛舟当了苏氏集团的总裁,也不过是个空架子。”
随着她的声音溢出,涂着暗红甲油的指尖叩击扶手,发出规律的哒哒声。
“现在最要紧的,是争夺老头手里攥着的股份。”苏棠继续幽幽开口,“还记得陆家那场闹剧吗?陆老爷子咽气不到三小时,几个儿子就在灵堂打起来,最后股份被外人蚕食干净。”
“还有关家的前车之鉴,那死老头估计要等到断了气,才肯公布遗嘱。”
小九下意识挺直腰板,“明白,小姐,陈最那边我已经反复叮嘱,让她看着点周砚山,其他姐妹都在各自目标身边完成任务。”
“养的这么多女子军,可总算是派上用场。”苏棠笑了笑,“改天我也得跟她们取取经,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能让那些老狐狸乖乖上钩。”
她忽然眯起眼,指腹摸了摸自己右耳黑色宝石耳钉,“要是能把关聿珩拉下水再好不过了”
“小姐,小心关聿珩,关溯常年跟他打交道,屡屡落下风,如今在商界更是出了名的狠角色,不是好惹的。”
小九想到关家那位难弄的公子哥,后背渗出些薄汗,后又觉得小姐肯定比她更明白这个道理,她转了个话题,“最近我们收购了不少苏氏的散股,应该还有几波势力在跟我们抢,暗处有人在控制股票,诱导股民抛出股份。”
苏棠红唇微微勾着,轻叹一口气,“看来我得多出去赚点钱,这些股份,有多少买多少,不要心疼钞票。”
“是。”
“你先去忙。”
小九退出房间。
苏棠嘱咐母亲照顾好自己,中午吃过饭,也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