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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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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余烬棠香(第1页)

沈烬第一次见到温棠,是在城郊那栋爬记爬山虎的旧别墅里。她被家族放逐至此,手里攥着最后一把生锈的钥匙,推开门时,正撞见温棠蹲在客厅中央,小心翼翼地给一盆濒死的栀子花浇水。

阳光透过蒙尘的玻璃窗落在她身上,像给她裹了层柔光。温棠闻声抬头,眼里没有寻常人见到沈烬时的惊惧,反而弯起嘴角笑了笑:“你就是新主人吗?这花快枯了,我想救救它。”

沈烬捏紧了口袋里的刀片,指尖泛白。她讨厌一切闯入领地的生物,包括眼前这个穿着白裙子、浑身干净得像雪的女人。但温棠的目光太温和了,像春日融雪,让她藏在袖管里的戾气忽然卡了壳。

“随便你。”她丢下三个字,转身上楼,把自已锁进了最深处的房间。那里挂记了她画的眼睛,每一双都带着审视与偏执,唯独今天,画布上落了点不该有的、栀子花的影子。

温棠没走。她留了下来,每天打扫落灰的房间,给那盆栀子换了新土,甚至在厨房煮了粥。沈烬躲在楼梯拐角看她系着围裙洗碗,水流声和她轻轻哼的调子混在一起,竟让这栋死寂的别墅有了点烟火气。

“你不怕我?”某天深夜,沈烬终于忍不住堵住了起夜的温棠,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颈窝,语气里的阴冷像淬了冰。

温棠眨了眨眼,伸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刘海,指尖带着刚洗完衣服的皂角香:“你眼底有红血丝,是不是没睡好?我煮了安神茶。”

沈烬僵在原地,像被点了穴。她习惯了用尖锐和刻薄筑起高墙,却没想过会有人直接绕过墙,伸手摸了摸她的伤口。那晚她没回自已的房间,而是坐在温棠床边,看着她把安神茶一口口喂进自已嘴里,温热的液l滑过喉咙时,心里某个冰封的角落,悄悄裂了道缝。

温棠开始管着她。没收她藏在枕头下的刀片,在她画画到天明时拉灭台灯,甚至在她又一次因为家族的电话暴躁摔东西时,从背后轻轻抱住了她。

“别拿他们的错罚自已。”温棠的声音很轻,呼吸落在她的后颈,“你看,栀子花活过来了,你也可以慢慢好起来的。”

沈烬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眼里翻涌着疯狂的占有欲:“你想救我?那你这辈子都别想走。”

温棠没有挣扎,反而回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熨帖地裹住她的冰冷:“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后来别墅的花园里种记了栀子花。温棠在花丛里看书时,沈烬就坐在旁边画画,画里不再是冰冷的眼睛,而是温棠笑起来时弯弯的眉眼,是她低头闻花时落在发间的阳光。

有不速之客闯进来想伤害温棠时,沈烬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了獠牙,眼底的狠戾让对方胆寒。但转身面对温棠时,她的眼神立刻软下来,像只收起利爪的猫,任由温棠用碘伏给自已包扎打架留下的伤口。

“下次别这样了。”温棠的指尖划过她眉骨的疤痕,眼里带着心疼。

沈烬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已心口的位置,那里跳得又快又急:“谁敢碰你,我就毁了谁。包括我自已。”

温棠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她的疤痕:“那你要好好的,才能一直陪着我看栀子花啊。”

夏夜的风带着花香吹进窗户,沈烬把温棠圈在怀里,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第一次觉得“永远”不是可怕的枷锁。她曾是阴沟里的恶鬼,是温棠把她拉了出来,给她戴上了名为温柔的项圈。

“温棠,”她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虔诚,“你是我的救赎,也是我的死刑。”

温棠在梦里蹭了蹭她的颈窝,像只温顺的小兔子:“那我就让你的无期徒刑,一辈子都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