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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三十万娶的新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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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1页)

>我耗尽打工十年积蓄,凑够三十万彩礼,终于娶回村花。

>洞房夜,她却甩出协议:钱归我妈,以后你睡地铺。

>我如遭雷击,蜷在冰冷地砖上,听着她与心上人电话调情。

>翌日暴雨,她弟开着我送货面包车坠崖。

>我冒死爬下悬崖,在扭曲车厢里,摸到染血的牛皮信封——里面是生父遗留的矿场股权书。

>三个月后,矿长办公室。

>丈母娘和小舅子跪在碎玻璃上,捧着我被撕碎的婚纱照哀求:好女婿,求你看在三十万……

>我抚过真皮座椅,对秘书轻笑:让法务部起诉他们非法侵占致人死亡,索赔三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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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万。

红艳艳的钞票,一摞摞,沉甸甸,几乎压弯了李强佝偻的脊梁。他颤抖着手指,一遍遍摩挲着那厚厚几沓用粗糙红纸捆扎的票子。十年。整整十年!在南方闷热嘈杂的电子厂流水线上,像个不知疲倦的螺丝钉,闻着焊锡和塑料融化的刺鼻气味,吃着最便宜的盒饭,住着八人一间的铁皮宿舍。每一次机械的重复,每一次深夜加班的疲惫,每一次捏着微薄工资的辛酸,都化作了眼前这堆带着汗渍和油污的纸张。

这是他全部的血,全部的汗,全部卑微的指望。

强子,愣着干啥快给婶子啊!新娘子还等着呢!旁边充当司仪的本家二叔,急得直跺脚,嗓门洪亮地催促着。他身后,是挤满了破旧农家小院的宾客。大红喜字贴在斑驳脱皮的土墙上,劣质鞭炮的硝烟味还没散尽,混合着酒席上廉价白酒和油腻荤菜的气息。男人们粗声划拳,女人们嗑着瓜子哄笑,孩子们在腿缝里尖叫着追逐打闹。所有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李强和他手中那摞仿佛烫手的钱上。

李强深吸一口气,混杂着泥土、鞭炮和劣质酒菜的空气呛得他喉咙发紧。他挺了挺酸痛的腰,迈着灌了铅似的腿,一步一步走向院子中央那张铺着廉价红塑料布的方桌。桌后,坐着他的丈母娘,王金花。王金花今天穿了件崭新的绛紫色缎面棉袄,盘着油光水滑的发髻,一张被劣质脂粉抹得煞白的圆脸上,那双细长的眼睛精光四射,像两把钩子,死死钉在李强手里的钱上。

李强感觉自己的腿肚子在抽筋。他把那摞沉重的钱,小心翼翼地、几乎是虔诚地,放在了王金花面前的红塑料布上。塑料布被压得微微凹陷。

婶……妈……李强的声音干涩嘶哑,像砂纸摩擦,三十万,整的。您……点点。

王金花嘴角几不可察地撇了一下,随即堆起一个极其浮夸的笑容,像一朵开败了的塑料花。她伸出染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没有去碰那钱,反而用指尖极其嫌弃地拨拉了一下捆钱的粗糙红纸,仿佛上面沾着什么脏东西。

哎哟,强子,瞧你这话说的!妈还能信不过你她声音尖利,带着一种刻意拔高的亲昵,刺得人耳膜疼,咱家秀秀嫁给你,那是天大的福分!这钱啊,妈先替你们小两口收着,将来给你们盖新房,买大彩电!放心,一分钱都少不了你们的!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示意旁边一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李强的小舅子,王小龙。

王小龙会意,立刻嬉皮笑脸地凑上前,一把将那三十万抄在手里,动作粗鲁得像在抓一捆柴火。他掂了掂分量,吹了声口哨,随手就塞进了自己鼓鼓囊囊的裤兜里,还挑衅似的拍了拍。周围响起一片起哄叫好声,夹杂着几声意味不明的窃笑。李强的心,随着那三十万被塞进王小龙裤兜的动作,猛地沉了下去,像坠入了冰冷的深井。他下意识地想开口,却被王金花尖利的声音打断。

好啦好啦!钱也给了,礼也成了!新娘子等急啦!快!送新郎官入洞房!王金花挥着胖手,脸上的粉簌簌往下掉。

在一片更加喧嚣的哄闹和口哨声中,李强像个提线木偶,被一群半醉的村汉推搡着,涌向了后院那间贴着崭新大红喜字的新房。新房是家里唯一像样点的屋子,他爹娘为了他结婚,硬是挤到了旁边低矮破旧的柴房去住。

门被砰地一声从外面关上,隔绝了大部分的喧嚣,只留下门外粗俗的调笑和拍门声。劣质红烛在窗台上摇曳着昏黄的光,将贴着大红囍字的墙壁映照得影影绰绰,透着一股廉价的喜庆。

新娘子赵秀秀,穿着租来的、裙摆有些开线的劣质婚纱,背对着门,坐在铺着大红龙凤被褥的炕沿上。烛光勾勒出她窈窕的背影,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复杂的发髻,插着几支亮闪闪的塑料簪子。她是村里公认的村花,皮肤白皙,眉眼细长,是李强从小偷偷仰望到大的月光。此刻,这轮月光就坐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李强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口干舌燥,手心全是黏腻的冷汗。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只发出一个干涩的音节:秀……

赵秀秀闻声,缓缓地、带着一种刻意拿捏的冷漠姿态,转过了身。

没有新嫁娘的娇羞,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那张精心描绘过的脸上,只有冰封般的冷漠和毫不掩饰的厌弃。细长的眼睛像淬了冰的刀子,上下打量着李强。李强身上那套为了结婚咬牙买下的、不合身的廉价西装,此刻在她挑剔的目光下,显得愈发寒酸可笑。

李强脸上局促的笑容僵住了,心头刚燃起的那点微末火星,瞬间被这眼神浇灭。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赵秀秀的目光从他身上挪开,落在了坑洼不平的泥土地上,仿佛那里有什么脏东西。她冷冷地开口,声音又脆又利,像碎玻璃刮过铁皮:李强,有些话,得提前说清楚。

她从随身的小坤包里,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啪地一声,甩在了炕沿上。

李强茫然地看着那张纸。

签了它。赵秀秀命令道,下巴微微扬起,带着居高临下的施舍感,签了,以后你睡地上。不签,我现在就走。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刻薄的弧度,补了一句,那三十万,一分不退。

李强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他踉跄一步,难以置信地瞪着那张纸,又猛地抬头看向赵秀秀那张冰冷绝情的脸。浑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都冲向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让他如坠冰窟,四肢百骸都透出刺骨的寒意。十年血汗,三十万……换来的,就是一张冰冷的、让他睡地铺的卖身契和一个把他视作垃圾的新娘

屈辱、愤怒、被欺骗的巨大痛苦,像无数条毒蛇瞬间噬咬着他的心脏!他想嘶吼,想质问,想把这该死的协议撕得粉碎!但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他眼前发黑,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门外宾客的喧嚣、拍门声,此刻都成了模糊而遥远的背景噪音。

赵秀秀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面如死灰的样子,眼底的厌恶更深了。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仿佛多看他一眼都嫌脏。她不再理会僵立在那里、如同被抽走魂魄的李强,自顾自地掏出手机。屏幕幽蓝的光映亮了她瞬间变得柔和甚至带着媚意的脸庞。

喂阿杰呀……她的声音立刻切换成一种甜腻得发嗲的调子,与刚才的冰冷判若两人,嗯,刚把那傻子打发掉……恶心死了!一身汗味穷酸气……我才不会让他碰我一根手指头呢!……放心,钱我妈都拿到了,一分不少……嗯,等过阵子风声没那么紧了,我就去找你……我也想你啊,宝贝……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李强的心尖上!他猛地弯下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头。他死死捂住嘴,才没当场呕吐出来。巨大的屈辱感像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几乎窒息。他像个被剥光了衣服示众的小丑,在妻子与情人甜蜜调情的背景音里,失去了最后一点尊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挪到墙角的。他像个被遗弃的破麻袋,靠着冰冷、粗糙的土墙,一点点滑坐到地上。地上没有铺任何东西,只有坚硬冰冷的泥土地面,寒气透过单薄的西裤,瞬间侵入骨髓。他蜷缩起身体,双臂紧紧抱住膝盖,把头深深埋了进去。劣质红烛的光晕在他头顶摇晃,投下巨大而扭曲的阴影,将他完全吞噬。赵秀秀那腻死人的情话,像毒针一样,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耳朵,每一句都在凌迟着他残存的意识。

十年血汗,三十万积蓄,换来的,是这冰冷的地面,和这彻骨的羞辱。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浓重的血腥味,才勉强压住喉咙里那绝望的呜咽。

……

天刚蒙蒙亮,一夜未眠、脸色惨白如纸的李强,就被一阵粗暴的砸门声惊醒。

李强!死哪去了!起来!门外是丈母娘王金花尖利刺耳的嚎叫,伴随着拳头砸在门板上的砰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