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1页）

程咬金那一声石破天惊、蕴含着无尽悲愤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炸醒了半个长安城。无数盏灯火在深夜的坊市间次第亮起，惊疑不定的目光投向朱雀大街的方向。然而，当巡夜的武侯和好事者循声赶到“奇货居”时，看到的却只有一片狼藉的门口，以及…空无一人的破败店铺。

那位魁梧如山、据说还穿着粉色蓬蓬裙的程将军，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咸鱼味、夜壶的陶瓷气息、以及一丝淡淡的、令人心悸的混乱魔法波动。

“程将军…真被那盲盒店老板给‘开’疯了？”

“啧啧，听说开出一堆咸鱼夜壶，最后还…噗，变成那副模样…”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程将军是能背后议论的吗？”

“不过这店家…也太邪门了！程将军那是什么人？长安城活阎王！在他店里吃了两次大亏，愣是连店门都不敢砸了？”

“没看见墙上的坑吗？程将军上次一斧头下去，自己飞出去了！这店…怕是有高人坐镇！”

流言如同长了翅膀，一夜之间，长安城关于“奇货居”和店主陈浩的议论，悄然发生着转变。从最初的“走了狗屎运的奸商”、“神秘莫测的奇人”，逐渐演变成了“深藏不露的隐世高人”、“游戏风尘的绝世强者”。程咬金的两次“折戟”，尤其是后半夜那声凄厉绝望、饱含“故事”的咆哮，成了最有力的佐证。

能将混世魔王程咬金玩弄于股掌之间（在众人看来），让他打落牙齿和血吞，吃了天大的亏还不敢真个报复，这不是高人是什么？再加上貂蝉的神衣、李白的结义、花木兰的郑重致谢…种种迹象叠加，陈浩的形象，在长安百姓心中，蒙上了一层神秘而强大的光环。

**一、“新生”的程咬金与高人的“深意”**

程府，演武场。

往日里震耳欲聋的斧劈木桩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寂静，以及空气中不时响起的、拗口古怪、带着某种奇特韵律的低沉吟诵声。

“阿布拉卡达布拉…黑暗之力听我号令…凝聚吧！暗影之球！”

伴随着这声明显底气不足、还带着点大碴子味的咒语吟唱，演武场中央，那尊穿着极其不合身、已经被撑得有些变形的粉色蓬蓬裙的“金刚芭比”——程咬金，正一脸严肃（或者说憋屈），努力地摊开蒲扇般的大手，掌心向上。

他的指尖，一丝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紫黑色气流艰难地汇聚、扭曲、挣扎…如同风中残烛。气流中央，一个只有黄豆大小、颤巍巍、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极其不稳定的黑色光点，正顽强地试图成型。

啪！

一声轻微的爆响，那可怜的小黑点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瞬间湮灭。只留下几缕淡淡的黑烟，以及程咬金那张因为极度专注而扭曲、此刻写满了挫败的横肉脸。

“他奶奶的！这劳什子魔法…比砍人难多了！”程咬金烦躁地抓了抓头上那个歪歪扭扭的小皇冠（他试过摘掉，但只要试图丢弃那本《深渊魔典》，皇冠和裙子就会自动浮现，如同诅咒），粉色的蕾丝花边随着他的动作颤抖，画面极具冲击力。

这几天，他把自己关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主要是没脸见人），一边咬牙切齿地咒骂陈浩，一边又鬼使神差地、带着强烈的不甘和一丝丝被逼上梁山的绝望，研究起了脑子里那本强行塞进来的《深渊魔典（入门版）》。

越研究，他越是心惊！这魔典里记载的深渊魔法，虽然入门艰难，但威力描述极其恐怖！什么腐蚀灵魂、撕裂空间、召唤异界魔物…看得他这个砍人无数的活阎王都头皮发麻！这绝不是凡间该有的力量！

“那个该死的小子…”程咬金低声咒骂，但语气里已经少了几分纯粹的杀意，多了几分复杂难明的敬畏和后怕，“他…他给俺这玩意儿…到底是几个意思？”

羞辱？报复？还是…某种…“机缘”？

程咬金虽然粗豪，但并不傻。他回想起陈浩那看似奸猾、实则在他暴怒时依旧云淡风轻（主要是躲在无敌领域里）的表情，以及那家店铺的邪门之处…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

难道…那小子是看出了俺老程只会蛮力，路子太野，上限已尽？所以…故意用这种极端的方式，逼俺…另辟蹊径？！这粉裙皇冠是考验？这魔典…是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

这个想法一旦滋生，就如同藤蔓般疯狂蔓延！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高人行事，岂是凡夫俗子能揣度的？送机缘的方式，自然也是惊世骇俗！看看人家貂蝉，开个兔耳朵变声器，最后得了神衣；李白开一堆破烂，最后得了剑葫剑胚；花木兰开出了神兵兵符…轮到自己，开出咸鱼夜壶和魔典女装…好像…好像也说得通？毕竟他程咬金画风本就清奇！

巨大的屈辱感，竟然被这自我攻略般的“顿悟”冲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别扭的、带着敬畏的“使命感”。

“哼！小子…不，高人！算你狠！”程咬金对着虚空（想象中陈浩的方向）恶狠狠地低吼一声，随即又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毅”（或者说破罐破摔），“不就是魔法吗？不就是穿裙子吗？俺老程…学给你看！等俺神功大成…定要…定要…”

他“定要”了半天，也没想好定要干嘛。找陈浩报仇？好像有点底气不足了。最终只能悻悻地再次摊开手，憋足了劲，重新开始那拗口的吟唱：“阿布拉卡达布拉…”

演武场里，一个穿着粉色蓬蓬裙、头顶小皇冠的肌肉巨汉，正以无比严肃（且滑稽）的姿态，努力搓着那比芝麻粒还小的“暗影之球”。这画面，将成为程府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最核心的“军事机密”和最辣眼睛的风景线。

**二、长安棋局：女帝的落子与高人的“无为”**

皇宫，通天塔顶层。

轩窗之外，是俯瞰整个长安城的壮阔景象。万家灯火，如同星河倒悬。然而，立于窗前的女帝武则天，目光却并未流连于这繁华盛景。她深邃如渊的凤眸，穿透了空间的距离，仿佛依旧停留在数日前，朱雀大街上那间没了门板的“奇货居”，停留在那冲天而起的赤红剑芒和混沌剑胚的微光之上。

“狄卿。”女帝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足以冻结空气的威严。

“臣在。”阴影中，一个穿着紫色官袍、面容儒雅清隽、眼神却锐利如鹰隼的中年男子无声无息地出现，正是女帝最信任的耳目与智囊，长安治安的最高负责人——狄仁杰。

“那‘天降鸿运’的店主陈浩，查得如何了？”女帝并未回头，声音如同玉磬轻击。

狄仁杰微微躬身，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与困惑：“回陛下，臣动用了所有明暗渠道，彻查其过往。此人来历…如同迷雾。其祖上三代，皆为长安城普通商户，经营不善，负债累累，家世清白得…近乎平庸。陈浩本人，在数月前店铺濒临倒闭时，还只是一个胆小懦弱、毫无特长的市井青年。”

他顿了顿，眉头紧锁：“然而，就在其店铺即将被程咬金强占抵债的当日，此人如同脱胎换骨！不仅性情大变，言语诙谐跳脱，胆识过人，更凭空拥有了那匪夷所思的‘盲盒’之能。其店铺所展现的‘绝对防御’法则，臣亲自以秘法远观试探…深不可测，绝非此界寻常手段！其背后…必有惊天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