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月华苍苍有梦铮然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1章(第2页)

第一次见到苏月漓是在市里举行的高科论坛宴会上,当时为了自己新创办的清羽科技积累一些顶层人脉,拓跋苍入场之后便与行业里的大佬交谈,就注意到了一直在场中如老母鸡一般四处逡巡的许梅,和她身后跟着的沉默不语的苏月漓。在和她对视的那一刻,拓跋苍莫名心跳。

不怪他,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苏月漓长得实在不错,圆圆的杏仁眼,线条流畅且略带婴儿肥的脸型,蜜桃般的小巧樱唇。乍看一眼不大起眼,但再看第二眼就转不开了。那女孩眉眼之间的内容之丰富,仿佛一个轻微的皱眉便能写就半阙念奴娇。拓跋苍观察完之后得出一个结论,难怪古人都说西施愁颦冠胭脂,真特母亲的诚不我欺也。

所以当他站在二楼高台再度用目光寻见了楼下花园中,明明上一秒还脸色淡然,下一秒开口却火药味爆燃的苏月漓时,从来没把恋爱当做正经事对待的拓跋小子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心狠狠滴漏了一拍,那一刻,他觉得自己遇见了所谓的爱情。

回忆牵扯到刚才的现实,拓跋苍试图刚才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的人和那个在花园与母亲吵架的人重叠在一起,嘴角勾起微笑,回答好友的问题,“可能是,喜欢她温柔乖巧,体贴善良吧。”

听见他的话,对面沉默半晌,最终道了一声无聊就挂了电话。拓跋苍转头看向窗外,室外泳池倒映着月色,风轻轻吹过,引起水池里微波荡漾。却丝毫没有吹动门外人的衣摆。

苏月漓贴耳听着房门里面的谈话,内心冷笑一声。她原本以为这新来的领导是对自己的有意见,准备这几天多点相处让他对自己改观,这样对自己以后升职也有好处。出门之前注意到了他跟人打电话,本来守在这里准备窃取一些机密,没想到居然听到他对自己有意思。

有意思。苏月漓突然想到在自己开着车离开家的路上,许梅打过来电话问候自己不识好歹,说什么只有这样才能利益最大化。狗屁,自从小时候发现因为相亲认识的爸背着许梅出轨然后被打的鼻青脸肿几天不敢见人之后,看透婚姻本质的自己就决定好了婚丧嫁娶以后一定要紧紧握在自己手里,至少要夫妻和睦家庭美满。

不过有一句话苏月漓觉得许梅没说错,做什么都要利益最大化。苏月漓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心中暗暗思索。既然有时候无法选择结局,那就让她来决定如何进行。

第二天清晨,海风裹挟着湿润的咸味,吹散了前夜残留的倦意。苏月漓踏入酒店员工通道时,脚步比往常轻快。她习惯性地把手伸进包里,指尖触到冰凉的中药袋。得找个时间把药吃了,不能像昨天一样等到晚上才喝。

通道尽头,办公室那扇熟悉的门出现在眼前。然而,在距离门口几步远的地方,苏月漓的脚步顿住了。

一大束花,突兀地、张扬地倚靠在她办公室的门框旁。

什么?苏月漓挑眉,不忘环顾一圈,确认周围没有人走近前,一大束厄瓜多尔玫瑰,花瓣厚实如丝绒,层层叠叠,浓郁的色泽在清晨的光线下,沉甸甸地压着空气。近乎侵略性的甜香扑面而来,包围着她周围的气息。

苏月漓俯身,尝试把花抱起来放在旁边,花束巨大,任凭苏月漓如何挪动都不动分毫,突然,在墨绿枝叶间透露出一片黑角,苏月漓捏起黑角。一张对折的、质感极佳的黑色卡片,洁白的卡面中央,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枚凌厉的烫金印记——一只线条锐利、蓄势待飞的鹰。鹰眼的位置,一点极小的金色光芒,冷冽地盯着她。

这个图案苏月漓昨天见过,缓缓驶入酒店前厅的黑色轿车,阳光下,引擎盖上矗立着的那个光芒流转、线条同样冷硬锋利的鹰头立标!

苏月漓嘴角跳动了一下,紧接着几声咳嗽从口中溢出。

“宝贝你身体怎么样了?”

一声夸张的问候自身后炸响,瞬间打破了苏月漓的沉思。徐倩像阵风一样卷到她身边,眼睛突然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束厄瓜多尔玫瑰。

“我的天!谁送的?!”徐倩激动得压低了声音,手指颤抖着想碰又不敢碰那娇贵的花瓣,“厄瓜多尔黑玫瑰!顶级货!这么大一捧!”苏月漓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下意识地将那张印着鹰的黑色卡片合拢,紧紧攥在手心。掌心微微出汗,那烫金的鹰似乎烙印在了皮肤上。

“拓跋苍,”苏月漓试图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却还是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知道他送花来干什么。”她弯腰,想把这烫手山芋挪开。

徐倩看见她的动作赶忙拦着她,“宝贝我来,你花粉过敏就不要离太近,”边说边指挥苏月漓把办公室的门打开。“快进去,别让总经理她们看见了。”

徐倩正哼哧哼哧往里搬,身后猛地响起一个轻佻暴起的男声,“喂,前面辣个女人!你动我兄弟花干什么!”

两人同时转头。

一个年轻男人斜倚在通道拐角的墙边,穿着件花里胡哨的夏威夷衬衫,扣子随意地敞着几颗,露出里面简单的白T。他一手插在休闲裤兜里,一手随意地晃着车钥匙,头发抓得很有型,脸上挂着玩世不恭又极具亲和力的笑容,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们,或者说,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苏月漓。

“你谁?”徐倩警惕地问,下意识地挡在苏月漓身前半步。

那男人——何丞,笑容扩大,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目光越过徐倩,直接落在苏月漓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探究:“自我介绍一下,何丞,何府酒店的何。刚路过,看到有人在动我兄弟给他心上人的花,路见不平。”他的视线在苏月漓清丽却难掩倦色的脸上扫过,语气轻快。

“啊!何丞!何二少!老东家的二公子!”徐包打听轻呼出声。

苏月漓被他过于直白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蹙眉。她刚想开口询问对方是谁,一道冰冷的声音抢先传来。

“何丞,你干什么呢。”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何丞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拓跋苍不知何时站在那里,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与何丞的花哨形成刺眼对比。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像淬了寒冰,直直地钉在何丞的后脑勺上。助理高柏鑫安静地落后半步,眼观鼻鼻观心。

何丞笑着转头,看向拓跋苍,“找你呢。”

拓跋苍没有理会他的废话,视线冰冷地掠过何丞,落在他刚才肆无忌惮打量苏月漓的方向,薄唇微启,吐出的话语没有一丝温度,清晰地砸在寂静的通道里:

“你在这里,骚扰我的管家?”

“骚扰?!”何丞看起来伤心极了,举起双手以示清白,“天地良心!我刚才看见有人搬你的花,赶紧跑来制止,你居然这样说我...”作抹泪状。

“闭嘴。”拓跋苍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直接截断了何丞后面的话。他大步上前,动作干脆利落,勾住何丞脖子转身离开。

“哎哎哎!轻点!新买的衣服!”何丞被勒得龇牙咧嘴,手舞足蹈地挣扎,却丝毫撼动不了拓跋苍铁钳般的手。他被狼狈地拖着倒退,临消失前,奋力扭过头,对着苏月漓挤了挤眼睛,用口型飞快地、无声地说一句话。

苏月漓看得分明——那口型是:“嫂子!下次见!”

徐倩托着花在旁边愣愣地看着,口中呢喃道,“皇帝,你儿子是gay。”

苏月漓听见这句话,沉默。高柏鑫突然折返,递给苏月漓一个白色的纸条。“苏小姐,这上面是本市最好的中药馆的地址,总裁已经帮您预约好了时间。”从徐倩怀中接过花,“很抱歉不知道您花粉过敏,花就先拿走处理了。而且今天总裁需外出谈合作,不需要您帮他规划了。”

苏月漓攥着纸条,深吸一口气,想了想对着高柏鑫询问,“为什么?”

高柏鑫宛如机器人似地开口,“很抱歉苏小姐,总裁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如果您想知道的话,可以自己去问他,我相信总裁很乐意给您回复。”

苏月漓揉了揉眉心,回应道,“好的,谢谢高助...麻烦高助帮我传达一下拓跋先生的谢意。”

“好的,苏小姐。苏小姐再见。”

看着高柏鑫消失在走廊尽头,苏月漓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纸条。徐倩站在旁边收起自己的奇思妙想,看着自己的好友,“宝贝,这人看上你了?”说完自己摇了摇头,“不应该啊,就昨天见过你一面,这就看上你啦?”

俩人进屋,苏月漓把中药放好。徐倩悄咪咪凑上来,“你瞒我有事,老实交代!”

苏月漓坐在沙发上,拿起药往鼻子里喷了几下,“好像上次那个科创聚会的时候见过,我不知道。”

“知不知道现在已经没关系啦,这男人现在就是对你有意思,你看他身边那个人闹腾的,这放在小说里叫什么,何二少就是标准的僚机啊,帮助男女主感情升温!不对呀,这么快就感兴趣啦?一见钟情?见色起意?咦~宝贝,你离这人远一点吧。再往后就是各种狗血你爱我我爱他,我们一起苦呱呱了。”

苏月漓忽视好友“机关枪”,在手机上搜索纸条上的地址,海市最负盛名的私人中医馆,许梅原来帮她预约过一次,但是以最近半年预约已满挡了回来。现在...临近的预约日期,最好的医生。

盯着眼前的纸条,苏月漓心想,如果这是第一步,那接下来,又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