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1页）
第二章
暗账与枪痕
私人飞机的舷窗隔绝了地面的灯火，将机舱内的寂静无限放大。唐筱筱蜷缩在真皮座椅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旗袍领口那片早已干涸的暗红血痕。顾承渊就坐在斜对面，闭目养神，侧脸的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冷硬，仿佛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
从宴会厅出来后，父亲的车直接将她送上了这架飞往邻市的私人飞机。理由是“洽谈一个紧急项目”，但唐筱筱清楚，这不过是父亲将她与顾承渊捆绑得更紧的借口。
“需要喝点什么？”空乘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唐筱筱摇摇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顾承渊放在膝上的手机。那是一款市面上罕见的定制机型，外壳磨砂质感，边角有细微的磨损，显然用了很久。从上车到现在，他的手机一共震动了三次，每次他都只是扫一眼屏幕，便面无表情地按灭，没有回复任何信息。
他在隐瞒什么？
第一章里那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陆骁”这个名字、还有父亲语焉不详的态度……无数碎片在唐筱筱脑海里盘旋，拼凑出一张模糊的危险网络。而顾承渊，就是这张网的中心。
她悄悄调整了坐姿，旗袍的高开衩顺着腿侧滑开寸许，露出藏在蕾丝袜边缘的微型录音器。刚才上车前，她趁着顾承渊替她开车门的瞬间，重新按下了录音键。此刻，她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窥探他秘密的机会。
顾承渊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突然睁开眼。四目相对的瞬间，唐筱筱像被烫到般缩回视线，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他的眼神太锐利了，仿佛能穿透她所有的伪装，直抵她藏在心底的算计。
“唐小姐，”他开口，声音在安静的机舱里显得格外清晰，“你的目光比探照灯还亮。”
唐筱筱端起面前的水杯，掩饰自己的慌乱：“顾先生说笑了，我只是在看窗外的夜景。”
“夜景？”顾承渊微微挑眉，“现在是凌晨两点，窗外只有云层。”
他总能轻易戳穿她的谎言。唐筱筱抿了抿唇，决定换一种策略：“顾先生似乎很忙，从宴会到现在，手机响了好几次。”她装作不经意地提起，眼角的余光却紧紧盯着他的反应。
顾承渊的手指在手机边缘轻轻敲击着，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唐小姐对我的私事很感兴趣？”
“只是好奇。”唐筱筱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毕竟，顾先生现在的身份是我的‘监护人’，不是吗？我总得知道，我的监护人是不是在忙着更危险的事。”
她刻意加重了“危险”两个字，观察着他的表情。
顾承渊沉默了片刻，突然站起身，朝她走过来。他的步伐很轻，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唐筱筱的呼吸都跟着屏住了。他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再次将她包裹。
“唐筱筱，”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知道太多危险的事，会睡不着觉的。”
他的指尖突然伸向她的发间，唐筱筱浑身一僵，以为他要拔她的发簪——那里面不仅藏着银针，还有一枚微型摄像头。然而，他只是轻轻拂开她鬓边的一缕碎发，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诡异。
“你父亲让我保护你，”他的指尖停留在她的耳垂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这意味着，我有权决定什么该让你知道，什么不该。”
唐筱筱猛地偏头躲开他的触碰，眼底闪过一丝怒意：“顾承渊，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囚犯吗？”
“如果你乖乖听话，就不是。”他收回手，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冰冷，“但如果你继续像在宴会厅那样耍花样——”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旗袍的高开衩，“我不介意让这架飞机变成你的牢笼。”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唐筱筱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这个男人说到做到。可越是这样，她越想撕开他的伪装，看看他冰冷外表下藏着的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顾承渊的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他没有立刻按灭，而是低头看了一眼屏幕，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我去趟洗手间。”他丢下这句话，转身走向机舱后部。
机会来了！
唐筱筱的心跳瞬间加速。她飞快地扫视了一眼四周，空乘正在前舱整理物品，没有注意到这边。她用眼角的余光确认顾承渊已经走进洗手间，并且关好了门，便立刻起身，快步走到他刚才坐的位置。
他的手机还放在座位上，屏幕是暗着的。
唐筱筱的手指有些发颤，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开机键。屏幕亮起，显示需要密码。她早有预料，试了几个可能的数字组合——她的生日、父亲的生日、甚至是刚才那个倒计时的数字，都显示错误。
锁屏壁纸是一片纯黑，没有任何图案，像他的人一样，透着神秘。
洗手间的门传来轻微的响动，唐筱筱吓了一跳，立刻将手机放回原位，快步回到自己的座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顾承渊走出来，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似乎在判断她有没有动过手脚。见她神色平静，他才重新坐下，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操作着什么。
唐筱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发现什么异常。好在他很快放下了手机，重新闭上了眼睛。
刚才那短短几秒的接触，她虽然没能解锁手机，却注意到一个细节——手机背面贴了一张极其微小的金属贴，看起来像是某种信号增强器，这绝非普通保镖会用的东西。
他果然在进行某种秘密通讯。
飞机飞行了大约一个小时，顾承渊的手机突然再次响起，这次是急促的铃声，不同于之前的震动。他立刻接起电话，语气凝重：“说。”
唐筱筱悄悄按下了录音器的开关，将身体微微转向他的方向，竖起耳朵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