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1页）
一、隧道深处，黑雪倒灌
地铁右轨尽头的黑暗像化不开的墨，穹顶的裂缝被风撕扯得越来越大，边缘的钢筋扭曲成狰狞的爪状，仿佛随时会彻底坍塌。黑雪混杂着暗红色的灵能从裂缝中倾泻而下，落地时发出
“滋滋”
的声响，在铁轨上烧出密密麻麻的小坑，蒸腾起刺鼻的白烟。
凌枫把铜哨紧紧贴在左胸，冰凉的金属触感压不住胸腔里狂跳的心脏。童声防火墙瞬间拉高频率，淡金色的音波护盾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将飘落的黑雪挡在外面。护盾表面的波纹与铜哨的心跳同频，像一层流动的铠甲，闪烁着温暖的光。
“检测到暗潮浓度
71%，”
凡兵零号的机械臂搭在凌枫肩头，金属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已具备‘蚀灵’能力，可直接腐蚀灵根与义肢。它们的灵能频率正在不断变化，防火墙的防御效率会持续下降。”
叶霜抬起霜火义肢，指尖凝结出一层薄冰，冰面映出她冷峻的脸。刚才与暗潮先锋的短暂交锋中，义肢的外甲已经被腐蚀出几处细小的凹痕，此刻还在隐隐发烫。“腐蚀？”
她冷笑一声，冰蓝色的光脉在义肢上流转，“那就让它们尝尝被凡人冰冻的滋味。”
她向前踏出一步，霜火义肢在地上划出一道冰痕，冰痕蔓延之处，飘落的黑雪瞬间凝固成黑色的冰晶，失去了蚀灵的能力。但更多的黑雪从裂缝中涌下，像一条不断壮大的黑色河流，很快就覆盖了冰痕，继续向前推进。
凌枫能感觉到音波护盾正在承受越来越大的压力，表面的波纹开始变得紊乱。铜哨的童声也有些急促，显然在全力抵抗暗潮的侵蚀。“零号，分析暗潮的弱点。”
他低声下令，目光紧紧盯着黑雪中那些若隐若现的黑影。
凡兵零号的机械瞳高速运转，红光在黑雪上扫过，留下一道道残影：“暗潮的核心灵能源位于裂缝上方约三十米处，呈团状分布，能量波动极不稳定。但周围有至少三层灵能屏障保护，强行攻击会引发剧烈爆炸。”
“那就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叶霜突然加速，霜火义肢化作一道冰蓝色的闪电，冲进黑雪之中。冰焰所过之处，黑雪纷纷消融，留下一串串晶莹的冰珠，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响声。但她的身影很快就被更多的黑雪吞没，只能看到冰蓝色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像一盏风中的孤灯。
凌枫心中一紧，正要跟上，却被凡兵零号拉住。“她在吸引暗潮的注意力，”
零号的声音低沉，“我们需要找到破解蚀灵能力的方法，否则她撑不了多久。”
凌枫看向铜哨，童声防火墙的音波护盾已经出现了细小的裂痕，黑雪正顺着裂痕慢慢渗透进来。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凡人灵根之力注入铜哨。淡金色的护盾突然暴涨，将周围的黑雪震开，露出一片短暂的真空。
“母亲的笔记里说过，暗潮是灵能污染的产物，本质是无序的能量体。”
凌枫的脑海中闪过母亲影像中的片段，“有序的灵能可以克制它们。”
他看向凡兵零号，“零号，用你的量子锁链构建一个有序的灵能场，我用铜哨的音波引导，或许能暂时压制它们的蚀灵能力。”
凡兵零号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风险很大，两种能量对冲可能会对我们造成反噬。”
“总比看着叶霜被腐蚀强。”
凌枫的眼神坚定，“动手！”
凡兵零号不再犹豫，机械臂张开，七道银色的量子锁链从指尖射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凌枫则将铜哨举过头顶，童声防火墙的频率再次变化，形成一道清晰的音波轨迹，顺着量子锁链流淌。
金色的音波与银色的锁链相遇，产生了奇妙的反应。有序的灵能场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开来，所过之处，黑雪的流动变得缓慢，蚀灵的能力也明显减弱。
被黑雪包围的叶霜感觉到压力骤减，她抓住机会，霜火义肢全力爆发，冰蓝色的火焰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周围的黑雪全部卷入其中，瞬间冻结成一块巨大的黑色冰块。
“有效！”
叶霜的声音带着一丝喘息，从冰块后面传来，“但维持不了多久，暗潮还在不断涌来！”
凌枫看着裂缝中源源不断的黑雪，眉头紧锁。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要想彻底摆脱困境，必须找到暗潮的源头，将其摧毁。
二、暗潮的低语
黑雪落地的速度越来越快，在地上堆积成厚厚的一层，像一张黑色的地毯，不断吞噬着周围的光线。那些堆积的黑雪开始蠕动、融合，最终凝成一张张没有五官的人脸，密密麻麻地覆盖了整个隧道，仿佛整面墙都活了过来。
它们同时开口，声音像千台坏掉的收音机在同时播放噪音，尖锐而刺耳，带着一种令人发疯的频率：
“献祭
——
献祭
——”
声波化作无数带有倒刺的数据钩，无视音波护盾的防御，直钻众人的耳膜。凌枫只觉颅内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同时扎进大脑。母亲备份的影像被这股声波强行拉扯出来，在他的视网膜上疯狂闪回：
北极冰井里漂浮的灵根碎片、血纹祭阵上痛苦挣扎的凡人、七岁那天被母亲推入逃生舱时她决绝的眼神、实验基地焚化炉里升起的黑烟……
一幕幕画面像刀子一样切割着他的神经，让他几乎要崩溃。
“啊
——”
凌枫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双手抱住头，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侵蚀，那些被压抑的恐惧、绝望像潮水一样涌上来，试图淹没他的理智。
就在这时，铜哨的童声骤然尖锐起来，像一把锋利的剑，将那些负面情绪劈成两半。淡金色的音波在他的颅内形成一道屏障，替他屏蔽了
90%
的精神污染。但仍有一丝黑色的细线，像顽强的寄生虫，沿着神经末梢慢慢爬向他的心脏，试图污染他的凡人灵根。
“凌枫！”
叶霜察觉到他的异样，不顾黑雪的腐蚀，冲了过来，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按住他的太阳穴，“别被它们影响！想想母亲的话，想想我们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