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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电费清单

林小雨，这个月你又超支了。

周末的早晨，我还在床上赖着不想起来，老公陈峰就拿着他那张密密麻麻的Excel表格站在床边，一脸严肃得像是在宣布什么重要决议。

我揉揉眼睛，看了看表格上那些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数字，瞬间清醒了。

卧室空调：你使用7.5小时，我使用3.2小时，每小时1.2度电，你应承担9度电费。陈峰推了推眼镜，继续念着，客厅灯光：你开启21次，总计8.5小时，我开启12次，总计4小时...

我坐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和我同床共枕三年的男人。三年前我们领证时，他说要和我共度余生，现在他却在计算我们谁用了更多的电。

陈峰，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意思就是，这个月你比我多用了15.7度电，按照0.56元一度计算，你需要多承担8.79元。他把计算器递给我，你可以验算一下，我的数据绝对准确。

我看着那个熟悉的计算器，那是我们结婚时他买来算装修费用的。没想到现在被用来计算我们之间的电费分摊。

你什么时候开始记录这些的?我问。

从上个月开始。陈峰理所当然地说，你不知道电费有多贵吗?夏天开空调一个月要四百多，我们必须合理分摊，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吃亏。

吃亏?我差点笑出声来。这个男人居然觉得在夫妻之间计较几度电费是为了不让彼此吃亏。

那你是怎么记录的?我强压着怒火问道。

陈峰兴致勃勃地拿出手机，打开一个APP：我开发了一个小程序，每次开灯、开空调、开电视，都要在上面记录时间和使用人。你看，昨晚你看电视剧看到十一点半，用了3.5小时，而我九点就去书房工作了。

我看着他手机上那个界面简陋的程序，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我们生活的每一个细节。什么时候开灯，什么时候关灯，甚至连充电器插着多久都有记录。

陈峰，我们是夫妻，不是室友。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正因为是夫妻，才更要把账算清楚啊。他一脸认真，我妈说过，亲兄弟都要明算账，何况是夫妻。这样才能避免以后因为钱的问题产生矛盾。

又是他妈。我深吸一口气，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下午。

那时候我们刚谈恋爱不久，他带我回家见父母。他妈妈王丽华就在饭桌上跟我算过一笔账：她儿子一个月工资八千，如果和我结婚，每个月的生活费应该怎么分摊，房贷怎么还，孩子的费用怎么算。

当时我觉得这个阿姨很实在，至少不会让我在经济上吃亏。现在我才明白，原来这种精打细算已经深入到了陈峰的骨子里。

那如果我晚上起夜开灯呢?我问，总不能每次上厕所都要记录吧?

当然要记录。陈峰指着手机屏幕，你看，昨晚凌晨两点十分，卫生间灯光使用5分钟，使用人：林小雨。我都记着呢。

我彻底无语了。这个男人居然连我半夜上厕所开灯都要记录在案。

如果我不配合你这套制度呢?我问。

陈峰皱了皱眉：小雨，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总不能像小孩子一样任性吧?这是为了我们家庭的和谐，你应该支持我。

家庭和谐?我差点被气笑了。一个连老婆用电都要斤斤计较的男人，跟我谈家庭和谐?

陈峰，我问你一个问题。我下床站在他面前，如果有一天我生病了，需要整晚开着加湿器，你是不是也要计算我比你多用的电费?

他愣了一下，然后认真思考了几秒钟：那要看是什么病。如果是因为你自己不注意身体导致的，确实应该你承担。但如果是不可抗力因素，我们可以协商。

协商?我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

这个男人，这个曾经向我承诺要照顾我一辈子的男人，居然要和我协商生病时用电的费用分摊。

好，我知道了。我转身走向衣柜，开始收拾衣服。

你要干什么?陈峰有些紧张。

回我妈家住几天。我头也不回地说，免得在这里多用电，让你吃亏。

小雨，你别这样，我这是为了我们好...

我转过身，看着这个已经完全陌生的男人：陈峰，你知道吗?从你开始记录我们用电的那一刻起，这个家就已经不是家了。

他还想说什么，但我已经拿着包走出了房间。

第二章：妈妈的眼泪

小雨，你怎么回来了?妈妈开门看到我，立刻紧张起来，是不是和陈峰吵架了?

我点点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陈峰那张电费清单递给她。

妈妈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半天，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是什么?

我老公给我算的电费账单。我苦笑道，精确到每一度电，每一分钟。

妈妈看完整张表，摘下眼镜，眼圈红了：小雨，你们夫妻俩怎么能这样过日子?

我也不想这样啊。我把这段时间陈峰的各种行为都告诉了妈妈，妈，你说我是不是嫁错人了?

妈妈沉默了很久，然后叹了口气：小雨，你爸爸当年也是这样的人。

我愣住了。在我的印象中，爸爸虽然话不多，但对妈妈一直很好，从来没见他们因为钱的问题吵过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