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3页)
一个可怕的念头钻进脑海。
我冲到妆台前,打开最底层的抽屉。
里面放着我这几个月的绣品小样。
我一页页翻过去,心脏越跳越快。
三月初七的兰草,针脚细密;三月十五的桃花,配色清雅;四月初二的游鱼,灵动鲜活……
从四月十六开始,变了。
游鱼的尾巴多了道歪针,荷花的花瓣少了层渐变色,就连最简单的竹叶,都透着股滞涩。
四月十六。
正是我开始喝那盒雨前龙井的日子。
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
我颤抖着手,从妆奁里拿出银簪,刺破指尖,把血滴在剩下的半盒茶叶上。
银簪没变色。
不是毒。
那是什么
为什么我的手会变成这样
窗外传来苏怜月的笑声,清脆得像碎玉。
公子,你看我绣的并蒂莲好不好
嗯,有进步。就是这针脚,得学学你师姐的稳。是陈景明的声音。
我哪有师姐厉害呀。苏怜月的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不过师姐最近好像总出错呢。昨天我看见她把牡丹绣成芍药了。
许是太累了。陈景明淡淡地说,让她歇着吧,反正……也快了。
后面的话越来越低,听不真切。
我攥着银簪,指节泛白。
快了
什么快了
进贡的日子
还是……他们想对我做什么
3
毒茶真相
夜里,我被疼醒了。
右手的手指像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又麻又胀。
我起身点灯,想去拿药膏,却看见窗纸上印着个影子。
很高,很瘦,不是陈景明。
那影子在窗外站了片刻,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我盯着窗纸,后背的寒毛全竖了起来。
这不是第一次了。
近半个月,总有影子在我窗外徘徊。
有时是一个,有时是两个。
陈景明说我是太累了,眼花。
可刚才那影子的轮廓,分明拿着什么东西。
像……像绣绷。
我披衣下床,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推开条缝。
月光下,石板路上空荡荡的。
只有院角的石榴树,叶子被风吹得沙沙响。
我关紧窗户,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
不能再等了。
我得弄清楚,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第二天,我谎称要去城外的竹林采晨露调染料,早早出了门。
其实是去了城西的老绣坊。
老绣坊的掌柜是我娘的旧识,姓周。
我把那半盒茶叶和药膏都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