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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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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1页)

殿试放榜那天,我女扮男装中了状元。

皇帝指着我说:就你吧,去查查七皇子的贪污案。

我扑通跪下:陛下三思!臣刚上岸第一剑,还没磨好呢!

屏风后突然传来低笑:无妨,本王教你磨。

后来他醉醺醺将我堵在书房:

状元郎,本王上岸第一剑…

我心惊胆战摸向袖中匕首。

他却低头咬住我官袍系带:

想先斩个媒人,把咱俩送作堆。

1.

金銮殿的龙涎香,味儿浓得能熏死个人。

我垂着脑袋,视线死死黏在脚下光可鉴人的金砖上,那上头模模糊糊映出个青色的影子。

新科状元沈砚书,也就是我。

脑袋顶上那顶簇新的乌纱帽,压得我脖颈子发酸,后脊梁的汗黏着中衣,腻得慌。

偌大的殿堂,静得能听见自己擂鼓似的心跳。

新科进士们像一排刚出土的嫩笋,屏着呼吸,等着御座上那位真龙天子点出个一二三来。

我脑子里还在嗡嗡回响着昨儿放榜时的锣鼓喧天,街坊邻居的艳羡道贺,爹娘又哭又笑的脸......

考公上,熬干了多少灯油,熬秃了多少支笔,总算让我沈云舒,不,是沈家独子沈砚书,熬出了头。

沈卿。

那声音不高,甚至带着点惯常的倦怠,像块冰棱子掉进滚水里,激得我浑身一哆嗦,猛地抬起头。

明黄的龙袍晃眼,皇帝老儿的手指,正不偏不倚地戳着我这个方向。

就你吧。他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晚膳加道小菜。

新科状元,点你去查查老七那档子事儿。他府里那些账目,不清不楚的,你去理理。

老七七皇子萧景珩

前一刻还滚烫的上岸喜悦,瞬间被这盆冰水浇了个透心凉。

谁不知道七皇子萧景珩

那是陛下跟前顶顶得脸的儿子,管着户部肥得流油的差事,更是朝堂上出了名的笑面虎,手腕又狠又硬!

查他我这条刚扑腾上岸的小命,怕是还不够塞他王府门缝的!

膝盖比脑子快,重重砸在冰凉的金砖上,声音抖得自己都听不下去。

陛下三思!臣……臣惶恐!臣初入仕途,懵懂无知,刚……刚上岸第一剑,刃都没磨利索呢!如何敢查殿下府邸此等重任,还请陛下另委贤能!

情急之下,连市井间调侃新晋官员的俚语都秃噜出来了。

我伏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砖面,冷汗顺着鬓角滑进脖领里。

完了完了,口不择言,御前失仪,数罪并罚……

这还没摸到官印呢,怕是要先尝尝廷杖的滋味了。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里,屏风后头,极轻极轻地飘过来一声笑。

呵……

那声音,低低的,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磁性,像玉磬轻轻一碰,又像羽毛搔过心尖儿。

可落在我耳朵里,比阎王爷的催命符还瘆人。

紧接着,一个颀长的身影便从那十二折的紫檀木嵌螺钿屏风后头,不紧不慢地踱了出来。

一身玄色暗银云纹的亲王常服,衬得他身姿挺拔如青松。

他脸上挂着温煦得体的浅笑,步履从容,径直走到我跪着的侧前方,对着御座微微躬身。

父皇。

声音清朗如玉,全无方才那声低笑的促狭。

沈状元少年英才,殿试文章锦绣,儿臣拜读时便深为叹服。既是父皇钦点,想来必有识人之明。

他顿了顿,目光微微一转,终于落在我这滩几乎要化在地上的烂泥身上。

那目光温润平和,甚至带着点鼓励似的笑意,可我却觉得像被两盏寒潭映着,五脏六腑都照得透亮。

至于状元郎所言剑刃未开……

他唇角那抹弧度似乎深了一点点,慢悠悠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