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第1页）

他径直走向浴室，打开灯，站定在巨大的落地镜前。

镜中映出一张苍白、瘦削，却依旧能看出深刻轮廓的脸。苏家的基因无疑是优秀的，即使被长期的自我放逐所磨损，那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线条清晰的唇形，依旧构成了一张堪称英俊的脸庞。

但苏睿渊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流露出极度不满和......厌恶。

“丑。”他冰冷地评价道，手指抚上自己的脸颊，眼神锐利得像是在审视一件不合格的工具。“太丑了。苍白，脆弱，毫无生气。妹妹不会喜欢。”

他的审美标准似乎在这一刻被彻底扭曲重塑。一切评判的依据，只剩下“妹妹是否会喜欢”。

“头发太长，遮住了眼睛，显得阴郁。邋遢。眼神…也不够亮，身体也不够有力，怎么能保护她？”

他一把抓过旁边的剪刀，没有任何迟疑，对着自己过长的刘海和略显凌乱的头发就开始修剪。动作算不上娴熟，甚至有些粗暴，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碎发纷纷落下，露出他光洁的额头和那双彻底暴露出来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不再有丝毫躲闪与浑浊，只剩下一种近乎燃烧的专注和冰冷的凌厉。瞳孔深处跳跃着偏执的火光，所有的情绪和所有的思维，都仿佛紧紧围绕着一个唯一的核心在运转。

修剪完头发，他又快速地刮干净了胡子。冷水扑在脸上，他抬起头，再次看向镜子。

镜中的人，面容清爽，轮廓分明，苍白依旧，却因那双过于明亮锐利的眼睛而焕发出一种近乎危险的生机。但苏睿渊还是不满意。他低头看向自己身上那件颜色灰败的连帽衫。

“这件衣服，是罪人的衣服。妹妹不喜欢。”他低声自语，毫不犹豫地将其脱掉，扔在地上，仿佛那是什么肮脏的秽物。他赤裸着上身，露出虽然瘦削却线条分明的骨架，然后打开水龙头，用近乎自虐的力度，用冷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仿佛要洗去过去所有颓废的气息。

做完这一切，他打开衣柜。里面大多是同样风格的暗色系宽松舒适的衣物。他翻找了片刻，最终只勉强挑出一件纯黑色的T恤和一条深色牛仔裤换上。这是他能找到的最接近“正常”且不带有明显“过去”印记的衣物。

虽然简单，但合身的剪裁隐约勾勒出他清瘦却并不孱弱的身形。

再次站回镜前，他审视着全新的自己。

“还不够好。”他冷声道，“我需要更好的行头…妹妹才能喜欢”

他的思维模式已经完全改变。一切行动准则，都以“苏小璃”为最高且唯一的指向。自责和忏悔被一种极端的占有欲和保护欲还有取悦欲所取代。

他深吸一口气，那股冰冷的带着决绝意味的气息充盈肺腑。他转身，没有任何留恋，走向那扇囚禁了自己许久许久的房门。

手握上门把，微微用力。

“咔哒。”

门开了。

走廊的光线柔和许多，但对他刚刚适应了强烈阳光的眼睛来说，依旧有些刺目。他毫不在意，迈步走了出去。脚步沉稳，甚至带着一种刻意调整过富有力量感的节奏，与之前那个蹒跚、虚浮的影子判若两人。

他刚走出没几步，迎面就遇到了正从书房出来的苏逸行和苏梓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