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第1页）

一路风驰电掣，闯了不知几个红灯。当闫肃猛地推开那间VIP病房的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呼吸瞬间停滞。

病房里如同被飓风席卷过。地上满是狼藉的碎片——昂贵的进口营养品玻璃罐爆裂开来，粘稠的液体混合着玻璃碴溅得到处都是；床头柜上的鲜花和花瓶四分五裂，花瓣被践踏成泥；医疗仪器被推倒在地，屏幕碎裂，线缆纠缠；甚至墙壁和门上都有明显的撞击凹痕和飞溅的污渍。

闫雨萌站在病房中央，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更显得她显瘦了许多。她原本精心打理的长发此刻如同枯草般凌乱，几缕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前和脸颊。最触目惊心的是她的脸——左边脸颊上，一道狰狞的、刚刚拆线不久、还泛着深粉色的疤痕从眉骨斜跨至下颌，像一条丑陋的蜈蚣，彻底破坏了曾经娇俏的容颜。她的左腿打着厚重的石膏，固定着支架，让她站立的身形显得极其不稳且扭曲。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因为暴怒而涨红的脸色与那道疤痕形成骇人的对比。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疯狂的火焰，充斥着毁灭一切的恨意和痛苦，看不到一丝往日的神采。

“萌萌！”闫肃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他失声喊道，急忙冲过去，甚至顾不上脚下的碎片。

听到父亲的声音，闫雨萌猛地转过头。那双疯狂的眼睛聚焦在闫肃脸上，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像是找到了新的宣泄口。

“爸！你看她们！你看她们把我照顾成什么样子了？！都是废物！连杯水都端不好！她们是不是也在心里嘲笑我？！嘲笑我现在是个丑八怪！是个瘸子！！”她尖声叫着，手指颤抖地指向门口吓得瑟瑟发抖的护工，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闫肃脸上。

闫肃强忍着心痛和眩晕，试图靠近她：“萌萌，冷静点，是爸爸不好，爸爸来晚了......”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闫雨萌猛地挥开他试图安抚的手，力道之大，让闫肃踉跄了一下，牵动了腹部的旧伤，一阵剧痛让他瞬间白了脸，额角渗出冷汗。“你看看我的脸！看看我的腿！我完了！我什么都完了！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她哭喊着，声音里是无边的绝望，随手抓起手边仅剩的一个枕头，疯狂地砸向周围，然后又因为腿上的剧痛和无力而猛地跌坐回床上，发出痛苦的闷哼。

闫肃忍着痛，扑到床边，不顾她的挣扎和捶打，用力地将女儿颤抖不止的身体紧紧搂进怀里。“萌萌！我的女儿…别这样…别吓爸爸…爸爸在…爸爸在这里…”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无法掩饰的哽咽和恐惧，一遍遍重复着，粗糙的大手笨拙又急切地拍抚着她的后背，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婴儿。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里这具身体的瘦弱和剧烈的颤抖，能闻到她头发上残留的药味和眼泪的咸涩。他的心像是被放在火上反复炙烤，痛楚难当。这是他视若珍宝的女儿啊，是他和亡妻唯一的结晶，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闫雨萌在父亲怀里挣扎了几下，最终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瘫软下来，只剩下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呜咽声。眼泪混合着脸上的冷汗，浸湿了闫肃昂贵的西装外套。她哭得浑身抽搐，像个迷路后终于找到家人的却已被彻底吓坏的孩子。

“爸…我好痛…浑身上下都痛…他们打我…折磨我…打断我的腿…还把我关在笼子里…黑漆漆的…好冷…”她断断续续语无伦次地哭诉着，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恐惧。

“我知道…爸爸知道…乖，不怕了，都过去了，再也没人能伤害你了…”闫肃的心都要碎了，只能更紧地抱住她，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冰冷的手脚，声音轻柔得如同叹息，一遍遍地保证。

这样的场景，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已经上演了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