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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沐沐不怕，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了！对不起，对不起宝贝......滚烫的泪水滴落在沐沐的颈窝。

妈妈......感受到熟悉的怀抱和温暖，沐沐强撑的坚强瞬间崩塌，瘪着嘴，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委屈的泪水汹涌而出，打湿了江倾黎的衣襟。

好痛......妈妈......他们推我......他们说爸爸是假的......说你是坏女人......呜呜呜......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狠狠扎在江倾黎心上，也清晰地落入了随后走进来的季临渊耳中。

他高大的身影停在门口，看着相拥哭泣的母子，听着沐沐带着巨大委屈和恐惧的控诉，眼神瞬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深海，翻涌着骇人的怒涛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钝痛。

虽然只是合约夫妻，但他实在很喜欢这个孩子，承诺过要保护这个孩子，要给他一个完整的家，一个爸爸的底气。可现实却如此讽刺。

竟是他的存在，伤害到了他

在季临渊的安排下，沐沐转到了私立医院，住进了医院顶层的VIP病房。

这里环境舒适安静，更像一个高级套房。

护士细致地处理完伤口，又给受到惊吓的沐沐用了点安神的药物。

小家伙在药效和母亲怀抱的双重安抚下，终于沉沉睡去，只是即使在睡梦中，小小的眉头也紧蹙着，偶尔会惊悸地抽

动一下，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的光线，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壁灯。

压抑的沉默如同粘稠的液体，沉甸甸地弥漫在空气中，几乎令人窒息。

江倾黎坐在病床边，握着沐沐没有受伤的小手。

她的目光近乎贪婪地描摹着儿子苍白的小脸、额角的纱布、手臂和膝盖上刺目的淤青和药痕。

那些伤痕像烙印一样，灼烧着她的眼睛和灵魂。

亲子运动会上沐沐牵着季临渊的手，挺着小胸脯骄傲宣称这是我爸爸的灿烂笑容，与眼前这伤痕累累、在睡梦中都不得安宁的小脸，形成了最残忍的对比。

一直强压在心底的堤坝，被这锥心刺骨的画面彻底冲垮。

绝望、自责、恐惧、愤怒......种种情绪如同汹涌的岩浆，冲破了她所有的理智和忍耐。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一直沉默伫立在窗边阴影里的季临渊。

昏暗的光线下，他挺拔的轮廓显得有些模糊，但那周身散发出的冷肃气息却异常清晰。

季临渊。她的声音干涩沙哑。

季临渊背影明显一僵，缓缓地转过身，看向她。

他或许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果然——

季临渊，我们之间的协议，到此结束吧。

季临渊抿着唇，面色不虞，道：你签了合同，这件事......不在合同的‘因意外终止’条款里。

我说，结束。

迎着季临渊深

入墨色的眼睛，江倾黎没有退缩，尽管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当初我之所以签下合同，就是希望能让沐沐平安。沐沐不需要一个会给他带来无妄之灾的‘爸爸’。

她看着季临渊，眼神空洞而悲凉，以前是我想岔了，今天这件事已经告诉我了，你的身份，你的光环，你带来的一切关注，对我和沐沐来说，不是庇护，是灾难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