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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沈聿行挂断电话，眼底是一片沉沉的死水。

他知道这是个陷阱。

可那是关于晚卿和安乐的消息，即便是万丈深渊，他也必须去。

沈聿行道了西山公墓时，远远就看见一道单薄的身影靠在那块冰冷的墓碑上。

燕素心脸色惨白如纸，腹部裹着厚厚的纱布，隐隐渗出暗红的血迹。

她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唯独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你果然来了。她看着他，笑得冰冷。

沈聿行停在几步之外，眼神警惕而阴鸷，东西呢你还知道些什么

别急。燕素心直起身，视线落在他身后的墓碑上，充满了嘲弄，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

她像是完全感觉不到腹部的剧痛，声音清晰而残忍。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苏晚卿的时候，就告诉她，你娶她，只是因为她是我的替身。是我告诉她，你爱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我燕素心一个。

沈聿行瞳孔骤然一缩。

你还记得安乐吗那天我把她带到花园里，那个孩子哭着抱着我的腿，求我不要伤害她妈妈。

我蹲下来，亲口对她说，要她妈妈肾的人，不是我，是你，是她最爱的父亲，沈聿行。

这每一个字是钢针，狠狠扎进沈聿行的心脏。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

燕素心欣赏着他痛苦的神情，脸上的快意越来越浓，我最开始就是要她死，也要那个小贱种死。而你，沈聿行，你就是我手里最好用的一把刀！

你闭嘴！沈聿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闭嘴燕素心笑得越发癫狂，你现在知道痛了你当初信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苏晚卿有多痛她到死都以为，是你亲手将她和女儿推进了地狱！

沈聿行，她们的死，你才是罪魁祸首！

话音落下的瞬间，燕素心脸上闪过一丝得逞的狞笑。

她按下了藏在袖子里的一个小小开关。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苏晚卿的墓碑，连同那一方小小的坟冢，在冲天的火光和浓烟中，被炸得粉碎！

尘土飞扬，石屑四溅。

沈聿行的大脑，在那一瞬间彻底空白。

啊——！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长嚎，疯了一般冲过去，大手死死掐住了燕素心的脖子，将她狠狠掼在地上！

我要杀了你！

咳......咳咳......燕素心的脸因缺氧而涨成青紫色，嘴角却咧开一个诡异而满足的笑容，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这下......你连凭吊的地方......都......都没有了......

她赢了。

她把他最后一点念想，也亲手碾碎了。

沈聿行眼中的最后一丝理智断裂，手下再不留情。

咔嚓一声脆响，他拧断了燕素心的脖子，松开手，她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眼睛还大睁着。

沈聿行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跌跌撞撞地扑向那片被炸毁的焦土疯了一样用手去刨开那些泥土和碎石。

忽然，他的指尖触到了一个坚硬的方盒。

那是那个在爆炸中被掀飞出来的骨灰盒。

沈聿行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他颤抖着将那个盒子抱进怀里，死死地、紧紧地抱着，像是抱着此生唯一的珍宝。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冰冷的盒身，终于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撕心裂肺的哭喊。

晚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