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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搏动都散出细碎的金色光点,像濒死的星子在风中闪烁。
那光芒顺着剑身上流转的纹路攀爬,竟在冰冷的金属上洇出暖融融的光晕,将顾长渊石化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嗡
——
引魂灯突然发出一声轻颤,我这才惊觉,一道道凝练如实质的金色气流正从那颗心脏里被生生抽出。
那是龙魂之力,是顾长渊身为帝王与生俱来的本源力量。
此刻却像被无形的手牵引着,顺着天子剑的凹槽流淌,绕过锋利的剑尖,化作涓涓细流注入引魂灯中。
琉璃灯壁内侧,原本稀薄的灯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
带着龙气的温热漫过我的魂体,每一寸都灼得生疼。
我这缕在阴曹地府边缘挣扎了百年的残魂,竟被这股力量牢牢锁在灯内,连飘动摇晃的幅度都被限制得死死的。
他疯了......
破碎的低语从魂体中溢出,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我看着那颗在石缝中跳动的心脏,看着那些本应护佑万里江山的龙魂之力化作灯油。
看着顾长渊青灰色的石雕脸上,那双依旧清明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望着我。
不,是望着这盏灯。
他没有死。
他把自己变成了一座活的灯座。
龙袍下的石身泛着冷硬的光泽,可心口那颗心脏却在固执地跳动。
每一次收缩都牵扯着龙魂之力,顺着剑身注入灯内。
这哪里是在点灯
这分明是用帝王的骨血做灯台,用龙魂的本源做灯芯,点一盏囚禁亡魂的长明灯。
我看着灯内缓缓上涨的金色灯油,突然想起许多年前,他曾在雪夜里捧着一盏油灯找到我。
那时的灯火昏黄微弱,他却笑着说:有灯就有暖,有暖就有归处。
可如今这盏灯,暖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恨不得魂飞魄散。
他用自己的心跳做燃料,把万里江山的气运碾碎成灯油,只为将我这缕残魂困在方寸之间。
......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