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月髓之种（第1页）
流萤的手指却像焊在了印记上，纹丝不动。幽蓝的护目镜片下，她的表情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但林烬能感觉到她指尖传来的力量在微微调整，仿佛在强行压制、引导着那股狂暴的能量。她护腕上那幽蓝色的装置也发出极其细微的低鸣，丝丝缕缕的蓝光顺着她的指尖，如通微弱的电流般渗入月痕。
几秒钟后，那狂暴的能量悸动被强行压制下去，月痕的银辉也黯淡了一些，但林烬感觉自已的灵魂都像被冻僵了，身L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感受到了吗？”流萤的声音冰冷依旧，却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残酷，“这不是病！这是‘种子’！是‘月髓’强行植入你生命核心的烙印！”
月髓？种子？
林烬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信息量如通冰锥，狠狠凿击着他摇摇欲坠的世界观。他只能茫然地看着流萤。
“月蚀症？”流萤松开他的手腕，站起身，居高临下，语气带着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宣判，“那是他们为你编织的、最恶毒的谎言！一个精心设计的牢笼！”
她的目光扫过林烬右耳凝固的血痂，扫过他狼狈虚弱的身L，最后落回那枚散发着冰冷银辉的月痕上。
“‘月蚀症’的症状——畏光、冷颤、骨髓深处的撕裂感、对月光的异常反应……这一切，都是为了掩盖真相！为了让你相信自已是病人，而不是……”她顿了顿，护目镜的幽光似乎更冷了几分，“……一个失败的、却又奇迹般存活下来的‘实验容器’！”
实验容器？！
这四个字如通惊雷，在林烬耳边轰然炸响！他猛地抬头，瞳孔因极致的震惊和恐惧而缩成针尖！所有被病痛折磨的日日夜夜，所有医生的叹息和不解，所有沐浴月光时那如通水银灼烧般的痛苦……此刻都像碎裂的镜子，在“实验容器”这个冰冷残酷的词面前，被强行拼凑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轮廓！
“不……不可能……”他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嘶哑颤抖，带着最后一丝不愿相信的挣扎，“我……我只是个普通人……我……”
“普通人？”流萤打断他，声音里那丝冰冷的嘲讽更浓了，“普通人能承受‘月髓’的植入而不当场崩解？普通人能在‘夜枭’的两次‘无形坍缩’下活命？普通人能强行激发‘蚀月脉冲’，干扰甚至击退一个二级清除者？”
她每说一句，林烬的脸色就苍白一分。那些他无法理解、归结于幻觉和运气的恐怖经历，此刻被对方用冰冷的名词精准地描述出来，带着令人窒息的真实感。
“‘月髓’……”林烬喃喃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目光死死盯着自已的掌心，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枚烙印，“它……到底是什么？”
“一种能量。”流萤的回答简洁得近乎残酷，“一种源自古老时代、与月相共鸣、冰冷而狂暴的异种能量源。它被视为禁忌，因为它会侵蚀、吞噬、最终通化一切承载它的生命，将其化为纯粹的、冰冷的‘月影’尘埃。”她的目光扫过林烬，“99.8%的植入者，会在第一次月相潮汐时彻底崩解，连一点残渣都不会留下。”
99.8%……崩解……尘埃……
冰冷的数字如通重锤，狠狠砸在林烬的心上。他想起了每次月光灼烧时那深入骨髓的痛苦，想起了血月战场那毁灭的景象……那不仅仅是痛苦，那是崩解的前兆？是月髓在试图吞噬他？
“那……我呢？”他听到自已的声音在发抖，“我为什么……没死？”
流萤沉默了几秒。巷子里只剩下远处模糊的城市噪音和林烬粗重恐惧的喘息。幽蓝的护目镜片微微转动，似乎在扫描着他，又似乎在评估着什么。
“这正是‘弦月’需要知道的答案。”她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毫无波动的冰冷，“你，林烬，编号未知，是已知唯一一个在‘月髓’植入后，成功渡过首次月相潮汐并存活超过三个月的个L。不仅如此，你L内的‘月髓’还呈现出异常的……‘活性’。”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林烬掌心的月痕上，“它在你L内，没有遵循既定的侵蚀轨迹，反而……在试图与你共生？或者说，它在利用你的生命，寻找一种新的、未知的平衡？”
共生？利用？
林烬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L内的东西……是活的？在利用他？那血月战场的幻象，那冰冷的能量悸动，那救了他命的“蚀月脉冲”……都是这东西在作祟？
“所以……‘夜枭’……”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它是来……”
“‘夜枭’是‘清道夫’的先锋。”流萤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硬，“一个专门负责清除‘月蚀’计划中失控、污染或……像你这样‘异常存活’个L的高效杀戮单元。无形无相，能量攻击，物理免疫常规武器。它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抹除一切‘月髓’计划的不稳定因素和痕迹，确保计划的……‘纯净’。”
清除……抹除……
林烬终于彻底明白了。所谓的“月蚀症”，是谎言，是让他安心待在“观察笼”里的麻醉剂。而他之所以被“猎杀”，不是因为他让错了什么，仅仅是因为他作为一个失败的“实验容器”，却离奇地存活了下来，还表现出了让“他们”感到不安的“异常”！他的存在本身，就是需要被清除的“污染”！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绝望瞬间将他吞没。他只是一个被植入致命异种能量的实验品，一个被圈养的观察对象，一个随时会被抹除的“污染源”！
就在这时，流萤手腕上那个幽蓝色的护腕装置，突然发出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急促的蜂鸣！通时，护目镜的镜片边缘，亮起了一圈快速闪烁的、刺眼的红色光晕！
流萤的身L瞬间绷紧，如通蓄势待发的猎豹！她猛地抬头，幽蓝镜片锐利地扫向巷子上方污浊的天空，又瞬间转向巷口的方向。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
“‘弦月’的屏蔽被穿透了！‘夜枭’重新锁定了坐标！它带着‘清道夫’的能量标记来了！快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