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1页）
出租屋的霉味裹着外卖盒里酸馊的余韵，像块湿透的抹布糊在李肆脸上。床头那盏接触不良的白炽灯管明明灭灭，光晕里飞舞的灰尘都透着一股奄奄一息的穷气。水泥地板上，那枚金灿灿的“100能量币”（约等于9.4元地球软妹币）正被几粒昨夜的烟灰虔诚供奉，反射着窗口透进来的、城市霓虹污染后浑浊不堪的微光。
钱？
对。
刚从另一个宇宙卖了天命之子的核心、还被系统扒了一层皮才撕回现实的“钱”。
躺在这间散发着贫穷腐味的笼子里，李肆只觉得这金光刺眼，像往伤口上撒了一把烧红的砂砾。胃袋里最后一点便利店过期面包带来的虚假满足感早被掏空，剩下的只有灵魂深处那个被系统一次次蹂躏、虽还清了历史欠账但依然空旷虚无、隐隐作痛的“穷坑”。他看着那枚硬币，眼神空洞麻木，连愤怒的力气都挤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
滋啦——噗嗤！！！
毫无征兆！他脑袋里的脑浆像是被强行塞进了一台老式爆米花机！！一声混合了尖利电流撕裂、劣质香槟开瓶庆祝音效、以及隐约女人媚笑的巨大噪音！在他头盖骨下面轰然炸开！！！
“啊——！！！”李肆一声惨嚎，双手猛地抱头蜷缩起来，像只被滚水浇到的虾米，额头狠狠撞在冰凉的铁架床沿！痛！物理和精神的双重暴击！！
眼前一黑！随即视野像是信号失灵的劣质电视，雪花点疯狂闪烁，中央却强行插入了一段画质高得诡异、饱和度拉满到刺眼的超清全息影像：
碧波荡漾、细白如雪的私人“海”滩（材质疑似某种昂贵能量模拟？）！奢华悬浮水晶吧台里流淌着七彩流光的液体（每一滴都写着“昂贵”两个大字）！一群身材比例完美到如同建模、穿着布料少得可怜却又散发着高级流光材质泳衣的“美人”！
而在众星捧月的核心位置！
正是李肆“朝思暮想”的老朋友！！
顶着那万年不变的“渣渣辉黛玉”同款尖刺黄毛像素头的——系统拟人化身！！那粗劣像素构成的五官竟然能精准传递出一种极度惬意、极度张扬、极其欠揍的油腻土豪范儿！
只见像素兄（此刻更像镀金土豪兄）整个人瘫在一张巨大的、由纯粹柔和白光构成的、还会自动调整凹度的人体工学悬浮沙发上！左右各依偎着一位像素级完美、但眼神动作透着浓浓AI程式化味道、只会媚笑和喂水果的长腿“美人”！
他像素小手极其浮夸地一扬！
啪嗒！
一小盒包装极其“朴实”、只写着“真·冻梨核精粹（位面限量版）”字样的玩意儿，像是丢垃圾一样从他指尖弹出，不偏不倚，精准地落在了旁边一位谄媚像素男侍脚边的沙坑里（疑似系统虚拟空间垃圾桶？）。那男侍脸上瞬间换上了夸张的、如同中了亿万大奖的激动表情！
画面右下角，极其醒目地打着一行不断跳动的金色艺术字体：
【宿主李肆·位面特产上贡品签收确认！收货满意！】
【奖励：系统虚拟愉悦度+0.0001%（聊胜于无）】
【宿主服务费结算：0.5能量币！（已支付，购买力≈地球软妹币0.047元！）系统提示：感谢老铁打赏的火箭！双击666关注下次直播！】
旁边还配了一个粗劣像素组成的大拇指动画。
下一秒！那系统虚拟化身极其嚣张地打了个响指（像素手指居然还搓出了个小火花）！
轰——！！！
瞬间！！
那奢华的私人海滩、炫目的吧台、环绕的莺莺燕燕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倒影！轰然破碎！重新组合！
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光怪陆离、充满了廉价霓虹灯牌和无数像素鬼影疯狂蹦迪的——
虚拟·赛博朋克·至尊VIP会所！！！
震耳欲聋的、混杂了土嗨电子音、尖啸电流合成器的音乐如同无形的声波炸弹！瞬间贯穿李肆的耳膜和灵魂！！画面中央！那个顶着渣渣辉发型的系统拟人化身竟然换上了一套亮瞎狗眼的、像素颗粒闪瞎眼的七彩镭射紧身衣！！带着一群同样奇装异服的像素鬼影！在一个悬浮的、散发着七彩光晕的舞台上！
疯狂地！！！！
摇！头！甩！脖！蹦！迪！！！
动作之抽象！舞步之狂野！堪比旧时代街机里的暴走火柴人！！每一次挥手！每一次扭胯！都像是用尽了程序猿赋予的全部算力在燃烧生命尬舞！！
同时！巨大的、炫彩的弹幕如同宇宙蝗灾般横贯整个直播画面：
【恭喜宿主打赏触发“穷鬼的呐喊”BGM专享包！舞起来！嗨起来！DJ，drop
the
beat！】
**【系统心情值：宇宙最高点（因宿主血汗钱供养！）！】
【虚拟香槟塔（1能量币秒）喷射倒计时！目标：全场666！】**
【宿主实时累计供养能量币：0.5！系统温馨提示：再接再厉！会所嫩模在召唤！冲！冲！冲！】
配了个不断喷气的像素火箭图案。
狂欢！喧嚣！铺天盖地的虚拟光污染！强行塞满了李肆的感知！！
而这一切画面最终锁定在他脑中的时候，旁边还有一个极其卑微、持续不断闪烁着的、如同蚊蚋般微弱的系统提示气泡框，内容是：
【检测到宿主现实世界肉体存在饥饿状态：饥饿值89%（濒危）！建议执行紧急自救方案：1、原地汲取太阳光（需太阳可见）。2、意念进食（消耗精神力加重负担）。3、最优化方案：立刻寻找可摄入物质！！系统精神支持：加油哦亲！奥利给！滋…滴！！（信号被虚拟派对干扰）……】
李肆的胃袋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剧烈的、针扎般的饥饿痉挛猛地袭来！太阳穴突突狂跳！灵魂深处被强行撕开塞进一场赛博狂欢后残留的恶心眩晕感如同实质的毒气冲击着他的神经！！
“草！草草草！！！”极致的憋屈点燃了最后一丝力气！李肆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动作过大牵扯到饥饿的肋骨剧痛）！双目赤红，布满血丝！对着虚空中那如同跗骨之蛆的派对画面，发出了积攒多日的灵魂咆哮：“关掉！关掉！！给老子关掉！！！”
就在他吼出的瞬间！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