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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救她后,白月光递我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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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3页)

我故意从笔袋里掏出另外两支一模一样的,证明我真的买多了,就当…就当谢谢你给我讲题!你不收,我都不好意思再问你了。

她咬着下唇,犹豫了很久,目光在我强塞过去的笔和她自己那支漏墨的笔之间来回逡巡,最终还是极其缓慢地、带着点负罪感地接了过去,低低地说:谢谢。

声音轻得像叹息。那支笔被她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是什么烫手的珍宝。

她的草稿纸总是写得密密麻麻,正面用完用反面,最后连边角都挤满了算式。我会在课间出去透气时,顺手把从讲台粉笔盒旁边拿的(其实是偷偷撕的)几张空白草稿纸放在她桌角,然后若无其事地坐下看书。

她看到纸,会愣一下,然后飞快地看我一眼,眼神复杂。我假装没看见,埋头在课本上划拉着。她没有拒绝,只是默默地把那几张纸收起来,叠得整整齐齐,压在自己旧本子下面。下一次她给我讲题时,用的就是那几张新纸。

这些小动作像水滴一样,缓慢地、无声地浸润着。她依旧沉默,但那种沉默里,尖锐的抗拒似乎在一点点软化。偶尔,在我问她一道特别难的题(其实是我故意挑的,我知道她恰好会做),而她清晰地帮我解答出来时,我夸张的赞叹和崇拜的眼神,会让她苍白的脸上,极其罕见地掠过一丝极淡极淡的红晕,嘴角甚至会极其轻微地、不受控制地向上牵动一下,虽然那弧度小得如同幻觉,转瞬即逝。

我知道,她在慢慢接受我的靠近,接受这种帮助与被帮助的关系。这层由学业搭建起来的、看似安全的桥梁,正一点点变得稳固。但我更清楚,她内心真正的风暴——家庭的困境,经济的压力,那份足以压垮她的绝望——还深藏在水下。我必须更深入,才能真正触碰到那冰冷的源头。

机会在一个沉闷的下午自习课悄然降临。

教室里安静得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窗外单调的蝉鸣。徐薇放在桌角的那个屏幕很小、外壳磨损严重的旧款翻盖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微弱的蓝光。

她的座位在我外侧,手机震动时,我正低头假装研究一道立体几何题,眼角的余光恰好捕捉到了屏幕上的信息预览。

发信人是一个没有存名字的号码,信息内容只有冰冷的一行字:

【徐薇,最后三天!再不交清房租,就给我卷铺盖滚蛋!东西直接扔大街!别怪我不讲情面!】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就是这条信息!前世,在徐薇出事后,我在她遗物里看到了这条催命符!它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那个本就摇摇欲坠的生命!

徐薇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被电流击中!她飞快地抓起手机,手忙脚乱地按掉屏幕,死死攥在手心,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她的头垂得极低,肩膀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濒临崩溃的恐惧和无助。我能清晰地看到她细瘦的脖颈后面,因为极力压抑情绪而绷紧的肌肉线条。

她需要钱。现在就需要。

怎么办直接给钱不行!她绝不会接受!而且我哪来的钱重生回来,我身上只有可怜巴巴的几十块零花钱,还是省下来准备买复习资料的。

我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前世零碎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腾。突然,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学校后门那条破败的商业街尽头,那家几乎无人问津的旧书店!店门口常年挂着一块高价收购旧书旧杂志的牌子!老板是个沉默寡言、眼神浑浊的老头,但他似乎对某些特定年份的、品相好的旧杂志情有独钟,出的价钱比废品站高不少。

我家!我记得我家阁楼的角落里,堆着几个落满灰尘的纸箱子,里面全是父亲年轻时收藏的、各种年份的《大众电影》、《武林》、《读者文摘》合订本!品相都相当不错!前世这些书一直堆到拆迁,最后当废纸卖了,父亲还惋惜了好久!

一个计划瞬间在我脑中成型。

放学铃声一响,徐薇几乎是第一个抓起书包,像逃难一样冲出了教室,单薄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我知道,她一定是赶回那个压抑的出租屋,去面对房东的咆哮和母亲的愁容。

我没有丝毫犹豫,蹬上我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里都响的破自行车,链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以最快的速度冲回了家。

妈!我回来拿点东西!

我冲进家门,顾不上满头大汗,直奔阁楼。

果然,在落满灰尘的角落,找到了那几个沉重的纸箱。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泛着旧书特有气息的杂志合订本。我顾不得呛人的灰尘,飞快地挑拣着品相最好的几本《大众电影》和《武林》,尤其注意那些封面是当年当红影星或者有经典武术套路的。我记得那书店老头特别迷八十年代的武侠片和电影明星。

装了满满一大书包,沉甸甸地压在我的背上。我再次跨上自行车,朝着学校后门那条偏僻的小街狂奔。

那家旧书店果然还在。门脸窄小,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纸张和灰尘混合的奇特气味。一个戴着老花镜、穿着洗得发白蓝布褂子的老头,正坐在柜台后面,就着昏黄的灯泡,慢悠悠地修补着一本破旧的书脊。

老板,收…收书吗我喘着粗气,把沉重的书包卸下来,砰地一声放在柜台上。

老头慢吞吞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透过厚厚的镜片打量着我,又看了看那个鼓鼓囊囊的书包,没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门口那块牌子。

我赶紧把书一本本掏出来,小心地摊开在他面前,特意把那些封面精美的、有经典内容的朝上:您看看,都是老杂志,品相很好的!《大众电影》,80年的,有刘晓庆封面!《武林》,83年的,少林寺专题!还有这本《读者文摘》合订本…

老头的目光扫过那些封面,浑浊的眼睛里似乎亮起了一丝微光。他伸出枯瘦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本《大众电影》,翻开内页,对着灯光仔细检查纸张的完整度和印刷质量,动作异常轻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我紧张地盯着他那张布满皱纹、毫无表情的脸。

终于,他放下了最后一本杂志,推了推老花镜,慢悠悠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小伙子…东西还行。他顿了顿,似乎在计算,这些…算你八十块吧。

八十块!我的心猛地一跳!在2007年,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这绝对是一笔巨款!远超我的预期!足够暂时缓解徐薇的燃眉之急!

行!行!谢谢老板!我生怕他反悔,忙不迭地点头。

老头慢条斯理地从柜台抽屉里摸出一个旧旧的铁皮盒子,数出八张十元的钞票,又仔细点了一遍,才递给我。

我接过那叠带着老人体温和旧钱特有气味的钞票,紧紧攥在手心,手心瞬间被汗水浸湿。钱!有了!

但这钱,怎么才能合理地、不伤害她自尊地送到她手上

直接给绝对不行。匿名太刻意,她反而会不安。我需要一个她无法拒绝、又不会让她感到被施舍的理由。

我攥着那叠浸透汗水的八十块钱,蹬着自行车在渐渐昏暗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初夏傍晚的风带着点燥热,吹在汗湿的背上,激起一阵凉意。脑子里乱糟糟的,无数念头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匿名信太像施舍,她会恐慌,会怀疑是谁知道了她的窘境,甚至可能不敢用这钱。

假装捡到的太拙劣,而且万一失主找上门怎么办

林远!

一个清脆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混乱的思绪。我猛地抬头,看到同班同学张倩骑着自行车迎面过来,她旁边还跟着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是隔壁班的。

嘿,发什么呆呢张倩在我面前刹住车,好奇地打量着我汗津津的脸和鼓鼓囊囊、此刻已经空瘪的书包,刚看你从后街那边冲出来,跟被鬼撵似的。

哦,没…没什么。我有些慌乱地把手里攥着的钱下意识地往裤兜深处塞了塞,这个动作却引起了张倩的注意。

咦她眼尖,瞥见了那抹蓝色钞票的边缘,脸上立刻露出促狭的笑容,哇!林远,你发财啦哪来这么多钱请客请客!她旁边的女生也跟着笑起来。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张倩!她是班里的包打听,性格活泼开朗,人缘极好,更重要的是,她是个热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