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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第2页)

随着香火袅袅上升,便听他喃喃道:“如若青烟可托相思意,来世与君共白头。

”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林瑾之的自白这一刻清晰地落入明昭耳中,随后耳腔被体内不断放大的心跳声占据,险些盖过外界的声响。

很快又听见步履缓缓而来,林瑾之离明昭藏身之处越来越近,最后在离明昭一幡之隔的棺椁边停下。

见他伸手好似要打开棺材板,明昭心生不妙,这人不会要来盗尸吧!害怕被他发现棺中如今只有几堆石块,心里着急,身子还虚弱着弄出动静怕是走不了。

明昭正准备装神弄鬼一番,兴许能作用,便听“砰”一声巨响,屋外大雨哗啦倾盆而下,一扇窗被猛地吹开,暴雨下的土腥味霎时充斥灵堂。

林瑾之从容地走过去关上窗,许是宫门落锁的时辰快到了,他没有继续方才的动作,转身离开灵堂。

明昭目送他的身影消失,终于能大口顺畅地呼吸。

静静等了一阵确认他不会折返,才一步一步慢慢向屋外挪去。

路过廊下被打晕的小婢女,明昭轻道声抱歉,在慕绯行的接应下趁着雨夜逃离了柳府。

好在后来几日没有变故发生,丧事顺利进行。

随着最后一抔黄土落下,和泽二年,宁安县主葬于京郊青山。

······几月之间,明昭从大齐名将之女到宁安县主,再到状元夫人,又猝然长逝,离奇曲折的后半生一时间成为街头巷尾百姓的饭后谈资。

明昭没闲心搭理这些坊间传言。

前段日子实打实亏损了身子,是以明昭离开柳府后被慕绯行强行按下休养,每日催着灌下不少汤药,明昭都怀疑自己身子治好后是不是该让大夫瞧瞧味觉了。

虽说大齐与北霄已缔结和约,但边关损失惨重,亟需填充兵力。

明昭打听到兵部待北霄师团走后就要着手招兵买马,大概三月后便要集结大军开拔。

于是这阵子一边忙着调理身子,一边还要恶补兵法,明昭没有心思关注皇宫和柳府的动静,只每日晚膳时听慕绯行在她耳边八卦。

“你一‘死’,柳春拂就连升了几级,比从前做的御史大夫的品级还要高些,如今可真是官场情场双得意,成了陛下跟前的红人。

““你天天待这屋里是没瞧见,北霄公主随使团回国备婚,临走前那个不舍哟,眼泪汪汪的,看得我一个女人都心疼。

”明昭一手捧着兵书,一手慢吞吞扒饭,还得抽空应和两句表示自己在听。

终于在听到不知第几句重复的“是、对”后慕绯行忍不住了,仗着武艺高强一下子抽走明昭手中的兵书,美目微挑:“吃饭就好好吃,这可是姐好不容易托人要的神医药膳方子,你别不识好歹。

”知道慕绯行是佯装生气,明昭还是乖乖坐好认真用膳。

一切都得仰仗姐们,食食物者为俊杰。

这夜天朗气清,星光璀璨,云书提着几壶酒来找明昭。

“别看了,歇一会儿,陪我喝点。

"明昭挑眉,跃起翻身,随他上了屋顶。

刚想伸手捞过云书身边的酒瓶,便被拦住。

一只乳白色的瓶子被递过来:“你喝这个。

”明昭打开一闻,咦,草药做的,不禁皱了皱眉。

没给明昭抗议的机会,云书先干了一壶酒,语气惆怅地说道:“此去北境路途遥远,又混迹在一堆男子中,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本以为你是师门中身份尊贵的,能顺遂无虞地过完一生,没想到如今也要受罪了。

若是前段时日我在北境早有察觉便好了,不说扭转颓势,只求将军与少将军能活下来······”“云大哥不必自责,既生于将门,我与父兄命里本就有这一遭。

”“只是不知云大哥之后有何打算。

”云书作为大哥明晔的侍读,本不算朝廷中人,是以他虽在军中呆了一段时日,眼下也能及时回京。

问及此,见云书拎起酒壶又猛灌了几口,想来这酒极烈,他一下子双目通红,眼神迷乱:“没有想好,或许也会从军吧。

”他倒要看看这沙场怎么就能让明晔甘愿拿命冒险。

明昭瞧云书神色闷闷,多问无益,便捧着自己的草药汁默默陪他在屋顶坐到天光发白。

早起练功的慕绯行发现了他们,她一蹬墙沿飞身而上。

本见云书烂醉躺这儿还有些不忍心,但一想到他拉着还没痊愈的明昭在屋顶吹了一夜冷风,怒上心头,毫不留情地将此人从屋顶踹了下去。

云书尚在睡梦中无知无觉,被踹得滚落地上,扬起的尘土有屋檐高,看得明昭嘴角一抽,忍不住幻痛。

天气日渐热起来,转眼到了明昭应征的日子。

云书与慕绯行没有送她,交给她几样保命的东西便不知所踪了。

明昭使劲裹紧束胸,天热穿得单薄,还是慎重些好。

募兵处人声鼎沸,离别的哭喊混合浓重的汗味,双重冲击明昭的感官,加上阳光直愣愣地晒着,不免有些头疼。

最要紧的是兵部查验身体这一关,不过好在已经提前打点,小吏只是粗粗检查一番便将她放了进去。

因个头小,身量瘦弱,明昭被安排在火头军中,领了小兵服制,只待七日后大军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