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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头砸在肉体上的闷响在客厅炸开。
姜晚宁的哀嚎声逐渐变得支离破碎,她像条脱水挣扎的鱼般抽搐着,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对、对不起程叔叔........我就是个没爹没妈的野种,太想要个家了,所以才说了那些谎话。”
她忽然抓住程父的裤脚,额头在地板上磕出青紫:“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骗人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程父红着眼睛盯着她。
回应她的是更暴烈的拳风。
当程父终于停手时,姜晚宁已经和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爸。”程野的声音像是从冰窟里飘出来的,“车祸那天.......到底是谁给我输的血?”
程父身体巨颤了一下,突然发狠“啪啪”地抽着自己耳光。
“是你姐知夏啊。”
他扯着头发嘶吼:
“我当时鬼迷心窍,想让你不要那么敌视姜晚宁,才给她出了主意.......医院还有知夏的抽血记录........”
听到程父亲口承认,程野瞳孔猛地收缩,指甲在沙发皮面上抓出五道白痕。
他突然仰头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声音却在最高处戛然而止——整个人直挺挺向后栽去,当场昏死了过去。
程父扑过去接住儿子,心如刀绞。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过分偏心姜晚宁造成的,愧疚的看向沉默的许彦礼,喉头剧烈滚动,“孩子,你找到知夏的线索了吗?”
“我陪你一起去找,哪怕磕头,我也要求她回来,好好补偿她。”
闻言,许彦礼的眼眸里尽是麻木,没有吭声。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镶嵌进肉里,将手心攥得鲜血淋漓。
可他却好似毫未察觉,任由手掌不断渗血:
这点痛,哪里比得上程知夏?
在被最亲近的人伤害时,程知夏感受到的疼痛,应当是千刀万剐一般吧?
“程叔叔。”他声音轻得像要散在风里,“她不会回来了。”
正当时,粗暴的砸门声,打破寂静。
一群文龙刺虎,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大步闯了进来。
他们开口后,众人才知道,姜晚宁还有赌瘾。
为了玩牌,姜晚宁去地下钱庄借了几十万的高利贷,到现在算上利息都已经滚到了上百万。
“几位大哥,我和这贱货没关系,你们要钱找她吧,我可以把她交给你们。”程父吓得脸色惨白,跪在了地上。
“这女人昨天和我讲,你不是已经正式收养她了吗?那她就是你的女儿,你赖不掉。”为首的光头,甩出一张借据,扔到程父面前,“连本带利一百八十七万,下月十五见不到钱,剁你们父女的手。”
话音甫落,他挥动砍刀,猛地劈在茶几上。
喀嚓一声,玻璃飞溅。
随他发号施令,鲜红的油漆,泼得满屋都是。
程父瘫坐在满地狼藉里,看着油漆顺着“家和万事兴”的十字绣往下淌,捂脸大哭。
这是他过世的妻子,亲手缝的。
二十年前,妻子抱着刚出生的女儿,曾笑着说,要把这幅刺绣永远传下去。
许彦礼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程父的呜咽声,混着姜晚宁时断时续的哀叫,在泼满猩红油漆的客厅里,宛如一片,地狱绘图。
属于程家真正的磨难,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