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兄弟(第2页)
她突然想起上辈子自已得知万俟谨杀了万俟慎后,嘲讽他为人虚伪恶毒,连亲弟弟都不放过。
“我和他永远都不能共生,只能争个你死我活,这种争斗从我们的母亲开始,我们对对方的恨意都已深入骨髓。如果没有他,我可能会走上另一条路吧。”
万俟谨神色悲戚麻木地说了这段话。
再看现在,万俟慎不停地说出刺耳难听的话,万俟谨作为兄长,却只能低着头将一切忍下。
师父曾跟她讲过一个故事,说人的改变都是有原因的,你看见一个人突然跳下深渊,其实是他站在深渊旁已经很久,那个推他下去的原因往往被忽视了,所以才会觉得他是突然跳下深渊的。
逢孙姁的视线在两人间不断转换,手中的匕首松了松,她是个很讨厌多管闲事的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也许是逢孙姁想深入了解万俟谨以此拉近关系套取魔龙的消息,她决定管了这桩闲事。
“够了!”
逢孙姁站起身,所有人一时都看向她,她指责万俟慎:“万俟慎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你哥什么时侯说要插入我们的友情了?”
万俟慎愣了几秒,像是没反应过来,他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已,怒气腾腾腾往上涨:“阿姁你说我说话难听?!”
“你说话难道不难听吗?他好歹是你哥啊,不,就算他不是你哥,你说话也不该这么难听。”
“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逢孙姁有些心虚,她眼神飘到另一边不看他。
这个举动让万俟慎气得说不出话,他下意识上前几步,却被站在逢孙姁身后的望夏抵住肩膀:“二少爷不要把气撒到我们小姐身上。”
逢孙姁莫名地有些尴尬,她看了一眼万俟谨,后者眼神十分复杂,下意识将视线撇开。
好嘛,她帮他出头,对方还不领情。逢孙姁心里暗道完蛋。
“你!”
万俟慎面沉如水,想要将望夏的手挥开却发现肩膀上的手有如磐石不可动摇。
他只得后退两步,盯着逢孙姁,胸膛不停起伏,眼神凶狠:“好,我现在给你个机会,要么你跟我走,要么你跟他走!”
逢孙姁被吼也知道事情无法挽回了,她只得梗着脖子喊:“我开始就说了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他的!”
“好,好得很!”
万俟慎气冲冲地离开,走的时侯还把竹帘扯散了,竹条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正厅恢复平静,门外的侍女在拆坏掉的竹帘,准备换上新的。
万俟谨准备在对面落座,逢孙姁让他坐自已旁边的位置,她悄悄握紧了匕首,暗忖道:他坐那么远,万一有什么不对,她跳过去也来不及。
少女瘪着嘴乞求着看万俟谨,他认识逢孙姁这么久,第一次看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无法,他只得坐在她旁边。
“我与阿慎之间有些龃龉,让小姁你看笑话了。”
万俟谨坐下后叹了一口气,笑得有些勉强,眼神中闪过难堪,好像嘴边的那颗痣都变得苦涩起来。
他的模样看着十分破碎,连往日惯有的风度都有点维持不住,逢孙姁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我都懂,都懂。”
她只好这么说。
万俟谨抿唇不语,过了片刻才道:“小姁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
话题终于回归主题,逢孙姁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是马上又提心吊胆。
少女垂下头,掩唇轻咳两声,这才让人注意到她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面色又异常苍白,透露出一种病态的美。
“昨日不慎淋了些小雨,以为不打紧,哪知晚上就发起了高热,忙活一整晚才退烧。”
“明明昨日阿谨哥你给我掐了避雨诀,可还是生病了...我怕等祭典那日,会不会避雨诀也没用呢?”
她抬头怯怯地看他,脸颊周围簇着一圈雪白的兔子毛,也许是咳得太过厉害,连眼角都染上了潮色,这么看起来活生生像一只怯懦受惊的白兔。
“是我法术不精,害小姁你生了病。”
万俟谨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眼神不知道该往哪放,好一会儿他才转过头,挺直脊背,双手放于膝上,坚定地目视前方。
逢孙姁看着他红透的耳根,继续装柔弱:“不关阿谨哥的事,是我的问题...”
她话还没说完,望夏在身后幽怨道:“确实是小姐的问题...”谁叫你大半夜还要跑出去。
逢孙姁一顿,转头瞪了一眼望夏,她心虚地咳嗽几声,脸更加红了:“...是我的问题,阿谨哥不必自责。...我昨日来时问了侍女关于阿谨哥的事,她们说了好多,还说阿谨哥你睡觉从来都不关窗。”
手中的匕首逐渐往外伸,大腿也开始紧绷,她又垂头咳嗽几声,借着手掩饰视线,眼底有几分紧张,更多的是探究。
“昨夜虽未下雨,可我看府内竹林颇多,想来夜风扰人,许是会将竹叶上的露珠吹入房内。”
“阿谨哥可有感受到?”